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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郝常新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闹饥荒那几年出生,排行老九,也是老幺(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郝常新记得从会走路起,就跟着爹和妈上坡了,很快就成了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因为离家最近的场坝也要爬几个大山,早上麻麻亮出门
郝常新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闹饥荒那几年出生,排行老九,也是老幺(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郝常新记得从会走路起,就跟着爹和妈上坡了,很快就成了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
因为离家最近的场坝也要爬几个大山,早上麻麻亮出门,晚上打麻擦才进家,所以郝常新到成讨老婆了,也只赶过两三回场。况且每次赶场回来,都要把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事情讲上一大长串,家人说他爱新鲜,就把他原来老幺的名字改成尝新,又因姓郝,故郝常新便得名。
好在郝常新勤快,人也长得像个样,三姑直接把表妹嫁给他。计划生育政策太严,生了一男一女后,老婆就被抓去结扎了。两个小孩勉强读完初中就到广东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尽管山多,可地也多,只要勤快,吃饭是不成问题的。
加上郝常新这两年偏走财运,政府把公路修到了家,原来满山满岭让人讨厌的溜圆溜圆的石头,外面老板说那是铁矿,一斤要卖上一毛把钱的,讲马上要在那里办厂收购这些石头。郝常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钱从天上掉下来了吗?但事实毕竟是事实,老板的厂房建起来了,机器安装好了,那些做工挡脚挡手的破石头就一毛钱斤堆在厂房里了。几个月下来,郝常新是白捡了几万快钱放进口袋。
有了钱干什么?郝常新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要尝新了。活了四两多,还没进过县城,只是听年轻人说,那里多么多么的热闹,卖的东西是多么多么的多,又是多么多么的好耍。反正是捡来的钱,把两三千块往口袋里一塞,哼几句山歌,坐上中巴车直接往县城去了。
郝常新在家时已做了盘算,用不完所带的钱就不回家,且先不考虑买东西,“尝新”完毕剩钱再说。
到了车站,郝常新走下车,抬头一看,除了高高的楼房就是宽宽的公路,水泥地板的,车多得像蚂蚁牵串串。他不知道往那里去也不知道去哪里。见他四处张望,几部三马车围在身边。他听说过,到县城,只要有钱,不用走路,到哪里都可以坐车。他选中一个女司机(因为他晓得自古至今女的不乱骗人)开的三马车坐了上去。司机问他去哪,他说不出。可他口袋有钱,说话也粗了:“带我逛县城,给你十快钱。”见司机有点犹豫,想讨价,“不,二十块。”司机没说什么,拉着他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一个钟头过去了,司机也讲街道走完了。郝常新也说不出具体的感受,只看见到处是商店,每个商店里都有人进进出出,真的好热闹。
太阳到了头顶,他才感到肚子叽里呱啦的叫。他记起后生们说过,城里有酒楼,想吃什么菜都有,很香。酒呢,有喝七八瓶都不醉的。他叫司机拉他到那里去。司机见他好像很有钱,就把他拉到了全城最好的宾馆去。
来到一家宾馆门口,门两边站着两个好看好看穿得好看好看的妹妹,腰一弯,手往里一伸。说什么他听不懂,估计是欢迎他进去。郝常新往里一看,妈呀,地板也穿红衣服,干干净净的。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带有泥巴的解放鞋,不敢踩进去,害怕得直往后退,却被那两个妹妹一个拉着一只手往里拖。他本想挣脱的,但又闻到妹妹身上有香香的气味,再想到,反正自己有钱,于是大着胆子走进去了。
里面有一张半圆形的柜台,柜台里面站着几个同样好看的妹妹,一起向他点头。而后他被招呼到一张方形的桌子边坐下,一个妹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还带有颜色的开水。他知道这是待客的礼节,在家里有客人到家的时候,爹妈要求自己,自己也要求娃娃给客人倒开水。然后妹妹笑眯眯的问他:“叔叔,住宿还是吃饭?”声音甜甜的,像吃蜂糖一样。郝常新没有半点考虑:“又吃又住!”“先开个房间吧,叔叔带有钱最好住单间。”“好多钱呢?”“有席梦思,有彩电、电脑、免费电话、热水器、浴缸、空调等的,每晚两百五。”郝常新先是一愣,住一夜要住去半头肥猪啊。可他转念,不是特地来尝新的吗?何况妹妹说的那些东西不要说见过就是听也还是头一次呢。“要得。”便交了两百五的住宿费又交了两百五的押金,对押金开始还有些打吞,妹妹说还可以退还,他就同意了。
跟着妹妹进到房间,郝常新几乎傻了:外面晒的脑壳皮发麻,这里像七八月一样凉快凉快的;地板光亮光亮的,一点都不邋遢。往床上一坐,像坐在细草地上一样,还一弹一弹的;往前一看,像岳母娘陪嫁给老婆的箱子那么大的镜子里,有人在打架,穿的衣服还花花绿绿哩;那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的,也有镜子,不知道是什么,用手摸摸,也不见哪样;绳子绑的那个,拿起来放在耳朵边,轰轰的叫,猜想可能就是电话了。可惜自己不会用,要不就可同自己的娃崽妹崽讲话啦。侧边有个小房间,里面有个小水槽,墙上挂有一个箱箱,有根管管牵着一个像狗屎蜂窝的。地板上有个窿估计是屙屎屙尿的了。
看完这些,时间又过去好长,肚皮饿得巴背了。郝常新顶不了了,下楼准备出去找吃的。那妹妹笑眯眯地问他去哪,他老实讲了。妹妹讲给他,这里有吃饭的地方。他跟着妹妹来到吃饭的地方,周围用木板隔着,不大,里面就一张圆桌子。郝常新刚坐下,妹妹递给他一张纸,叫他点菜。郝常新不知道什么叫点菜,也根本认不得字。经妹妹说明后,他点了鱼、虾等在家里不可能吃到甚至看也没看见过的海鲜,三菜一汤呢!酒是肯定要喝的,就要那种他们讲喝十瓶八瓶都不醉的那种。妹妹递给他一块白布,一包纸,他不晓得做哪样用,丢在桌子上。菜来啦,酒来啦,他便迫不及待用筷子夹起大块甚至一整个鱼就往嘴里塞,差点被噎住喉咙。虾是整个整个的咽,根本不管剥皮不剥皮。旁边有一个妹妹专门帮倒酒、添饭,在家老婆都没这么细心照顾自己过,郝常新心里乐滋滋的。那酒根本不是酒,一点“土茅台”的味都没有,五瓶下去都不上脸,就觉得味道像马尿味,肚皮胀,想屙尿。不到半个钟头,三个菜一钵汤已底朝天,外加三碗饭五瓶酒,算是够了,不停的打着饱嗝。妹妹一算帐,妈啊,两百多!不过也无所谓,本为花钱尝新来的,口袋还有钱呢!肚子太胀了,郝常新捧着肚皮回到房间,什么也不想做,镜子里那些打架的也不爱看了,只想睡觉。
倒在床上真舒服,除感觉软软的外,还香香的。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郝常新爬起来拉开门,是一个黄头发妹妹,没等答话,妹妹便闯进来了。衣服穿得短短的,薄薄的,身上的哪个郎场都西得见。郝常新愣愣的站在那儿,那妹妹也是笑眯眯的,过来拉着他的手,讲:“叔叔,你脑壳邋遢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