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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母亲,我
九十六岁的祖母不小心被石头硌了她的三寸金莲。六十岁的母亲在照顾她时闪了自己的腰。家中来电话催促,长途客车载着我踏上了回乡的路。初春的寒气揪走我薄衫里仅有的一丝温暖,挤出车窗无情地抛向灰涩涩的田野中,天
九十六岁的祖母不小心被石头硌了她的三寸金莲。六十岁的母亲在照顾她时闪了自己的腰。家中来电话催促,长途客车载着我踏上了回乡的路。初春的寒气揪走我薄衫里仅有的一丝温暖,挤出车窗无情地抛向灰涩涩的田野中,天空什么也没有,拉着长长的脸。车上也没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坐在他们喜欢的位子上。我的心异常孤独。家--对我已是遥远的过去。
长途客车把我扔在有着幢幢新式二层小楼的老家。嫂子在门口迎我,笑着说:“你变了。”是啊,岁月牵着我的心在外漂泊地太久,我已经成熟老成了许多,早已不是那个梳着小辫,赶着两只小羊,坐在田埂上给自己做高跟鞋的黄毛小丫头了,老家也不是那个被桃树,梨树,杏树包围着的四合小院。我的故事过去了,老家的尘迹也已消失。
母亲和祖母靠在沙发式的小床上休憩,落地的玻璃窗映着她们双双的笑容,看到我,她们谁也没有激动,只笑着说:“毛,回来了。”我点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讲述我这十年的漂泊。
母亲不知几时已经老去,白发缠绕在她满是皱纹的额头,眼皮也松弛了好多。
她忍着痛,依旧笑着,齿缝里透着坚毅和忍耐。只是我还远远没有触及她的苍老和痛苦。她跄踉着要为我准备吃的,我拉住了母亲。我哭了。
母亲和爱已离开我太久,我只剩下无情的拼搏和闯荡的无奈。老祖母拽住我的心酸,讲我童年的她记忆里的故事。荒芜了牙齿的嘴唇翕翕合合,沧桑更多的敲打着我眼前这位老寿星的脸,枯燥,没有血色。干枯的手背薄薄的皮肤,数得出暴露的青筋。祖母坚毅地捏着我的手,揉着,搓着,笑着,回忆着,关于她,母亲和我之间的故事。
躺在两位老人的中间,听着她们讲述的故事,我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朦胧中我听到祖母咯咯地笑着对母亲说:“我还要再撑上几年,看着毛的孩子长大成才。”她的手依旧捏着我的手,揉着搓着。母亲听着,也笑着回答,“快了,快了。”
我心里酸酸的苦。是啊,年轮在催着我们每个人上路,祖母在盼,母亲在等,我的故事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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