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作者:傍照时间:2025-01-15 04:21:59热度:0
导读:那头猪真让胡翠兰愁心,四十五公斤,一个半壳郎子,蹿上蹿下,圈口的石头总被它拱倒,有时干脆勇猛地跳出去,尽管肚膛上滴血,总要酣畅淋漓地蹦达上一阵。这会孩子他爹下地未归,她正在吃早饭,忽听得“轰隆”一声,
那头猪真让胡翠兰愁心,四十五公斤,一个半壳郎子,蹿上蹿下,圈口的石头总被它拱倒,有时干脆勇猛地跳出去,尽管肚膛上滴血,总要酣畅淋漓地蹦达上一阵。
这会孩子他爹下地未归,她正在吃早饭,忽听得“轰隆”一声,伴随尖利的嘶叫,“老家禽!这几天该是跟上鬼了?”胡崔兰放下拨拉米饭的筷子,一嘴米饭,含含糊糊地说着,便往外跑。那半壳郎子见她出来,甩着肚膛下的肥肉扬尾逃命,直向村头的麦地奔去。
马贵生赶大路上过,被狂奔的猪吓了一跳,那家伙扬蹄之际连带了脚趾上猪圈中带出的粪便,不偏不依地飞向马贵生肥厚的唇间。“呸!呸!呸!呸!……”他连连唾着,拣起一块半砖仍了过去,“狗日的!欺负到人头上来了?”这时胡翠兰喘着粗气追了过来。
马贵生看着这个“粗选一大堆,精挑只唯一”的女人大汗淋漓,额角油黑的发锁带着汗紧贴着圆润的脑门,上身凸出的部分一晃一晃,一件花布衫衫鼓绑绑的跳跃。他木讷起来,原来这女人在特别的情况下有独到的韵味,他就那样看胡翠兰“甩臂摆幅不大,迈腿张还不开”的惟妙姿态渐近渐清。
胡翠兰看到马贵生色溜溜目光呆滞,更因为死猪跳墙让她很不是滋味,“看啥,没见过?哈怂!我追上了挖掉你的眼睛!”扭捏着经过马贵生,留下弥久的体香。马贵生深深地吸了两吸,冲胡翠兰喊:“你家那猪思春了!”胡翠兰上气不接下气地“呵呵”了两声说:“我家那是经过人为治理不公不母的猪,把你那家具给割了,看你怎么思春!”笑着继续追赶着猪。马贵生焉头耷脑地丧着气离开。
一番捣鼓后那猪再也拖不动没地的腩肚了,它在田畔一棵不高的槐树旁停了下来,扯着四条腿,扭着背撒起尿来。胡翠兰马上追至树下,精疲力尽地坐了下来,看那半壳郎子悠闲地撒尿,突然她也觉得体内憋屈,解决问题的需要顿时迫切,她四下里瞄了瞄,见没人,躲在槐树后就地解决,心中还在为那头猪而怅气。
突然“啊!”的一声,有什么从天而降,胡翠兰吓出了一身汗,正在进行的工作不得不戛然而止,再也无力继续下去。眼前是一个男人,张口结舌地盯着他,这种姿势定格了足足几分钟。
槐树上的麻雀“唧喳”了起来,胡翠兰这才缓过神,赶紧收工,给了那个用直勾勾的眼睛欣赏她的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那男人无辜地承受着霸道女人的一个耳光,看她提着裤子狼狈地溜窜。
憨留在槐树杈上打盹,迷糊中听到树下先是“哼——哼——哼——哼——”猪叫,他没太在意,接着是稀里哗啦的一阵流水,他向下看去,见一头猪扎着马步冲坑,也多见不怪地洋洋睡去。可不多时,槐树根下的流水声又一阵作响,气势磅礴起来,“日怪!”他纳闷地向下一看,可好!胡翠兰正蹲在那里,他嘴角压出的口水顺势下滑,向胡翠兰飞去,这一惊慌他打了个趔趄、底盘不稳、脱离树枝,便“啊!”得一声飞了下去,也就有了直勾勾地看胡翠兰,被闪一耳光的那幕。
憨留灰塌塌地摩挲摸索头上的泥土,踢了一脚黄土,心里骂:“日怪!”又爬到树杈上。
胡翠兰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那半壳郎子赶进圈里,那半壳郎子过足了撒野的瘾,钻在污水坑中打滚,呼噜连连。胡翠兰气急败坏地踹门进去,狠狠地坐在炕楞边的旧板凳上,那板凳“喀嚓”作响,“哈怂!”她气愤地从板凳上拔起来,一脚将其踢翻。
这时她妹子来串门,前脚刚跨进门槛就被胡翠兰的动作吓了出去。
她站在门外喊:“姐,你怎么了?”
“是翠花?进来,进来!”
姊妹俩问寒问暖一番后翠花说:“姐,你好像不高兴啊?”
“哈怂!哈怂!他有神经病!那么个大老爷们爬在树杈上,竟敢偷看我……”
“怎么了啊?”翠花问。
“没事,快吃饭,还热着呢。”胡翠兰说着端出饭招呼翠花吃饭。突然想起那半壳郎子还空着肚子呢,就提着猪食桶喂猪去。这半壳郎子她寄着很大的希望,喂肥了一半留着过年,一半拿到集市上卖了,冬了能绣两双鞋垫垫。
晚上孩子他爹下地回来,用过饭后,就蹲在门颔上吃旱烟,竟抽得怡然自得。
胡翠兰很不平地做在炕角嘀咕:“哈怂!哈怂!”
孩子他爹不解地问:“他娘你这是犯啥事了?”
胡翠兰说:“村里突然冒出了个枯黄枯黄、拉着一堆死肉的脸,爬在树杈上的哈怂,老棺材瓤子了,像是鬼跟上了,那双眼睛直勾勾的,可恶心人……”
“你和他较个啥劲么?他就是那么个人。”
孩子他爹笑了笑,在门颔上磕了磕烟锅脑子继续吃着,胡翠兰愤愤地睡了,她为此窝心了好一段时日,也渐渐淡忘了。
有一天胡翠兰同几个婆姨去地里割麦子,回来时又碰上了那个偷窥她的男人,他怀里抱着一个湿淋淋的女子。那女子是村中马良田的独生女,老伴福浅,刚生下娃就阳寿尽了,留下父女俩过清清白白的日子,也真不容易。而今这女子在憨留怀里,又浑身浸透,胡翠兰心理“咯噔”一下,“哈怂!哈怂!连一个女子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她在心里唾骂着。
马家大媳妇见此情景慌里慌张地哭喊:“我家妹子这是怎么了啊?”很快跑过去。
胡翠兰再也忍不住了,就说:“这男人不是好人!不能放过他!”
杜金娥说:“憨留是遭了磨难,可他人好,是他救了春梅,春梅这孩子真是苦命!唉!”
胡翠兰说:“什么好人,他不是人!”
马家大媳妇对胡翠兰说:“翠兰你别冤枉他,你来马家庄不久,不了解他,他真是老好人。”
大伙很快营务春梅回家,胡翠兰看了看那个男人,那双直勾勾的眼睛还是让人既害怕又恶心,她拔腿就走。
胡翠兰越来越生气了,一进家门就不平地向孩子他爹诉苦:“那个叫什么憨留的真不是个人!他抱着春梅,苦命的春梅浑身是水。这种人迟早要让狗吃!”
“这又怎么了,憨留可是我们村公认的好人,只是是有些凄惶。”
马家大媳妇这时推门进来:“翠兰,春梅割草时饿晕了,从坡上滚到河里,憨留把她救回来,身子太虚了,你有没有地蕉,给她熬些喝?”
马家大媳妇拿着地蕉匆忙地走了,孩子他爹说:“这下你信了吧?他就是好人。”提着烟袋溜达去了。
胡翠兰还是不信:“他偷看我,春梅一顶让他糟蹋了,一看那双直勾勾的报丧眼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哈怂!哈怂!”她一个人唠叨着。
胡翠兰一直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