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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从洛阳到广州,列车毫无表情地在轨道上驰骋。中途上来一对婆媳,婆婆拎着两个提包,信子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提着一粗布编织袋。车上很挤,已经没空座了,好不容易从门口挤到走廊,信子把孩子交给婆婆,踮起脚尖伸长双

从洛阳到广州,列车毫无表情地在轨道上驰骋。
中途上来一对婆媳,婆婆拎着两个提包,信子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提着一粗布编织袋。车上很挤,已经没空座了,好不容易从门口挤到走廊,信子把孩子交给婆婆,踮起脚尖伸长双臂把编织袋顶上了行李架,摇晃的双脚支撑着她有些瘦弱的身子,稍喘口气,又把提包塞到座位底下,信子拍拍手上的尘,从婆婆手中接过孩子。
婆媳两个扶着座位站着。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做着自己的事。两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正在谈论时事政治,争得不可开交。靠窗的是一老头,不停地咳嗽,每回眼看要吐出来了,却又咽了回去。对面靠窗的姑娘对此很是厌恶,气歪了嘴,嗤之以鼻,老头恍若未闻,姑娘干脆戴上耳机闭了眼。姑娘左边是一小伙子,拿着手机不知和谁聊天,时不时地抬头笑笑,看看周围。小伙子身边是一胖女人,带着俩孩子,怀里抱着小的,地上坐着大的。
信子看着窗外后退的树,红红的脸上浮出几丝笑意。
她是去广州找丈夫的,丈夫在广州打工,是工地上的一小包工头,一年多没回家了,前段时间一连接了好几单生意,发了点小财,给家里打电话,让她带着婆婆去广州转转,长长见识。她没出过远门,但思夫心切,孩子七个多月了,丈夫还没见过。
身后四个年轻人在打牌,大呼小叫的,信子哄着怀里被吵醒的孩子,孩子很安静,无邪的小脸,乌黑的眼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信子越看越是喜爱,脸上不自觉地又漾起层层笑意。
列车又到一站。没下几个人,却上来不少。
婆媳两个依旧靠座位站着。
卖吃的车走过,打牌的年轻人要了几包零食,嚼得嘎巴嘎巴响。婆婆从提包里拿了俩煮鸡蛋,递给信子。
信子推辞说不饿。
婆婆:抱这么久,不饿也累了,给我吧,你歇会儿。
信子:妈,没事,我还行,你胳膊有毛病,不能干重活。
婆婆:一个孩子能有多沉?
信子把孩子递给她后,挥了挥已麻木的没了感觉的双臂,好长时间才恢复知觉。
吃完鸡蛋,喝了口水,信子要把孩子接过来。婆婆心疼她,劝她再歇会儿。信子怕她累着,也犯了倔,婆婆无奈,只好听她的。
旁边胖女人地上的孩子犯邪,哭个不停,胖女人失了耐心,打了他两巴掌,他哭的更响了。胖女人斥道:还哭?是不是又欠揍了!
旁边小伙子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沉醉于手机了。胖女人训斥着地上的,怀里的受到惊吓,也哭了起来,胖女人很是恼怒,安慰着怀里的,斥责着地上的。靠窗姑娘拔掉耳机,摔在桌子上,眼睛快要冒出火了,却什么也没说。
好容易地上的男孩才不哭,怀里的又哭个不停,胖女人站起来对信子说道:你坐下歇会儿吧。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在走道来回走着。
信子让婆婆坐,婆婆硬是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地上小男孩又犯邪了,在她身上乱打,就是不让她坐,眼看他又要哭,信子忙站了起来。
这一折腾,信子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可能是饿了,怎么哄都不行,信子左右看了看,掀起衣服给孩子喂奶,孩子才止了哭声,周围游走着许多陌生目光,信子羞红了脸,低头撩了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又过了几站,天快黑了。
工作人员突然要查票。到她时,信子把票拿出来,随后就低下了头,红着脸尴尬地笑着,她想省些钱,买的是中途的票,可还是被查出来了。检票员看了几秒钟,将票还给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信子羞赧的脸更红了,低声说了句谢谢。检票员走了几步,喊道:发扬一下传统,给老人妇女让个座啊。
很多人都闭上眼假装睡着了,还有人装作没听见,一直瞅着别处。
婆媳依旧站着。
信子换了换胳膊,婆婆要接过来,她不肯。
明天早上就能跟丈夫见面了,丈夫是瘦了还是胖了?那么忙肯定瘦了。为了这个家,丈夫什么苦都能吃,她也能,抱抱孩子算什么。一想到丈夫,她浑身充满了能量,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也不觉得累了。
一想到丈夫,她脸上又不自觉地涌起幸福的笑意。
入夜了。一站接着一站,每停一站,她就离心爱的人近了一步。
夜里是最难熬的。大多数人都处在半睡半醒的疲倦状态,她不能睡,顽强的毅力一次次驱走了睡意,孩子睡得很香,她一看孩子,就更舍不得睡了,丈夫还没见过,她猜想他见了也一定会很喜欢的。全身已经僵硬,没了知觉,心窝难受的有些想吐,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想起了婚前生活,有次丈夫问她男人力气大还是女人力气大。她说当然男人力气大。丈夫说这可不好说,让男人抱孩子抱不了多久就累了,可是女人天天抱也不嫌累。
孩子叫康平,名字是丈夫婚前就准备好了的。丈夫说将来生的若是男孩就叫康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她问若是女孩呢,丈夫笑着说叫康圆。她知道,丈夫盼着能生个男孩。
再看看怀里熟睡的孩子,她轻轻笑了,尽管面容憔悴。
天渐渐亮了,轨道也浮出黑夜。朝阳,在苍林间升起,透过玻璃闪着媚人的伤,刺痛了泡肿双眼。稻田,废墟,城市,在列车的抛舍下,急速后退着。
快到站了,车上列车员来推销皮带,说以前都是三十八,今天只卖十八。信子想着给丈夫买条皮带,跟婆婆商量后,最终花十五元买了一条。信子紧紧攥在手里,马上就能见到丈夫了,她显得很激动,疲倦的脸上写着红通通略带羞涩的笑。
出站坐上公交,再有几站就到丈夫的工地了。
车上人越来越多,上来一位老太太,售货员喊着给老人让个座。我无动于衷。周围的人开始攻击我,骂我没道德素质低缺乏教养,我同他们争吵着,一个人的素质高低不是靠让个座来衡量的,既然你选择让,我就有选择不让的权利,这应该是平等的,没什么高低之分,我不觉得让个座就有什么了不起,就怎么高尚了,而不让座的就是没素质没道德,路遥见人心,在公交这么短的距离,都腆着脸虚伪地讲道德讲素质,可一旦路途变远,就露出自私的本性了。
他们越听越气愤,差点就要动手,信子主动站了起来,问题一解决,车上非议少了许多。我对这些人充满了鄙夷,碰到问题,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先找原因,然后扎堆聚在一起大发议论,这些人只会凑热闹只会说,从没想过去解决困难,而是等着别人来解决,好像自己也出了不少力,厚着脸不知廉耻地给自己贴金。
又过了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