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羊皮面具的传说

江湖上名头很响的剑客胡一笑死了。
在距离白羊镇不到十里路一个小土丘上，胡一笑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很大，脖子上印着一道很深的血痕。看得出来，是一剑致命。
在胡一笑的胸脯上有一张黑色的羊皮面具。对很多人来说，这张面具并不陌生，即使没有见过也听到过关于它的传说。它总是伴随着一个剑客的死亡而出现。
没有人知道羊皮面具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看到过完整的一张羊皮面具。每一次留在剑客尸体上的面具都是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有人说，面具的主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并且武功极高。
也有人说，面具的主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邪教。
但是，谁都没有见过面具的主人。只是知道，江湖上经常有剑客遭到面具的毒手，这些死去的剑客都是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羊皮面具出现在了白羊镇附近，这说明面具的主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白羊镇四周都是丘陵，四季都是光秃秃的，没有生机。镇子里的人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他们与江湖无关，只是偶尔有路过的镖局或者剑客会带来江湖上的传说。
白羊镇里有一家酒馆，店老板姓张。另外还有两个伙计，一个是店老板的侄子，另一个姓孟，就是我。
自从胡一笑死了以后，镇子里的就开始恐慌起来，晚上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白天，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的是羊皮面具和剑客。
我问店老板，羊皮面具来了，你怕吗？
店老板笑着说，怕什么，他只杀剑客，我们又不是剑客。你要是怕，晚上就去和三儿一起睡。
三儿是店老板的侄子。其实我也不怕，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害怕羊皮面具。

胡一笑的死，让酒馆生意马上红火了起来。经常有提着剑的客人来喝酒，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羊皮面具的主人。他们说，要杀了那个恶魔，为江湖除害。
但是在我看来，这些人根本算不上剑客，从他们握剑的姿势来看，也根本杀不了羊皮面具的主人。他们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江湖中人，是剑客。
直到一个月后，酒馆里来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他戴着斗笠，肩上扛着一把很大的剑，进了店里就要酒。我把酒给他送到面前的时候，看见了他的眼神，寒气逼人。我打了个冷战。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巨神剑潘高，人称“江湖第一剑”。据说，近年来在江湖上从未遇到对手。此人心高气傲，性格孤僻，但为人仗义。他扛着一把剑游走江湖，至于平日里吃饭喝酒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一个炎热的下午，我对店老板说，我想去我姑妈家一趟。
店老板看了看我说，你上个月不是去过了吗？怎么又去。
我低着头说，我姑妈身体不好，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必须每个月给他送点银子。
店老板叹了口气说，唉，你倒是孝顺，去吧，去吧。
我回房收拾好行礼，走出了酒馆，向远处的丘陵走去。
傍晚，满天的霞光，映红了整个平原。在霞光汇集处，凝聚着一团红色，像火，也像血。
在相邻的两个土丘上分别坐着一个人。一个带着斗笠，扛着一把三尺长的剑；另一个带着面具，怀抱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潘高说，你就是羊皮面具的主人？
我说，是！
潘高说，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
我说，因为他们都比我帅！
潘高说，靠，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我说，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潘高说，在江湖上混不能没有规矩。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江湖中人，只是江湖上有我的传说而已。
潘高说，别废话了，拔剑吧！
我打开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裹，然后打开包裹里的包裹。最后拿出一把剑，准确地说是匕首，因为它只有七寸长。
潘高很轻蔑地笑了笑说，你就用它？
我说，杀人，剑不在长短！
潘高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是吗？
我说，是！
潘高从他的土丘爬到我的土丘上，我没有动，冷冷地看着他。
潘高说，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我说，可以！
潘高从我手里接过匕首，仔细端详着，自言自语地说，它也可以杀人？
我有些不耐烦，闭上了眼睛说，可以！
潘高说，哦，那我试试。
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见那只匕首向我冲了过来，划过了我的脖子。
我躺在了土丘上，脖子上有冷冷的液体滑过。我用力抬起左手指着潘高说，你，你，你也不守江湖规矩。
潘高摘下我脸上的羊皮面具说，靠，江湖本就没有规矩。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一把三尺长剑将羊皮面具分成两半。还有，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