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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近日,清河村喜讯不断。先是说高速公路从村里通过,又有人在村后的山丘里发现了铁矿石,开发商来村里投资,要建一家皮革厂。背靠丘陵前靠水的清河村有三百多户人家,以前是一个大队,很贫穷。把大队改成村委会,村民
近日,清河村喜讯不断。先是说高速公路从村里通过,又有人在村后的山丘里发现了铁矿石,开发商来村里投资,要建一家皮革厂。
背靠丘陵前靠水的清河村有三百多户人家,以前是一个大队,很贫穷。把大队改成村委会,村民们才吃上饱饭。
无论是大队干部还是村干部,都想把清河村建成现代化的富裕村,带领几代人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个别干部富裕了,大多数村民仍然很贫苦。
村民们也有改变贫穷的方法,舍下妻儿出外打工。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又要为上学的费用犯愁,如果自己或者老婆得了病,就不仅是犯愁的事了。
还有盼。
政策好,又是无产阶级掌握政权,贫富差距在迅速取消,提倡多年的共同富裕指日可待。
村民的心病是门前的清水河被污染成脏水沟,也从混浊的河水里看到金钱,他们盼祖辈耕种的土地被征用,盼外商来村里投资建厂,知道皮革厂污染严重,村民们也不嫌。听到村里会有这么多好事,人们兴奋得奔走相告。
村里还有喜事,就是选村长,这是村里充分发扬民主的时候,每个年满十八岁的村民都可以投上神圣的一票。
在清河村,支部书记是上级任命,村长是民主选举产生。支部书记比村长的权利大,这说明:领导的任命更能代表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
村里在支部书记的主持下,拉开了民主选举村长的大幕。确定三名候选人,做了七百张红色选票,土道上插着红旗,街面上横着红色标语。
就在选举紧锣密鼓进行时,偏西头村长候选人的院子里响起鼓乐、搭起一个很讲究的灵棚。
这位候选人叫何守吉,四十多岁,长得膀大腰圆,营养过剩的缘故,挂满赘肉的大方脸把脖子压得粗短,小眼睛不相称,却是盛气凌人。他排行老三,在家里比两个哥哥霸道。
何守吉的老父亲年轻时死了老婆,没再娶,含辛茹苦把三个儿子培养成人,又给三个儿子娶妻成家。大儿子在外村谋生,二儿子和小儿子都住上四平檐红砖房。干不动重活的老人自己过,住两间四十年前盖的茅草屋。
老何家热热闹闹为老人办丧事,村东的老吴家也响起鼓乐声。这家的主人叫吴守祥,是另一名村长候选人。
吴守祥也是四十多岁,长相一般,如果不注意他固执的眼神,看不出他和普通村民有什么两样。
还在早以前,一个多雨的夏天,清水河发洪水,身为生产队长的父亲为了看护集体的耕牛不走失,被汹涌的河水夺去了生命。那年,吴守祥两岁,母亲拉扯他和两个姐姐艰难地生活。邻居何大叔是民兵连长,非常年轻,身体非常强壮,他刚失去妻子,主动帮二十八岁的寡妇干一些重活。
吴守祥的母亲没有再婚,两个姐姐外嫁后,她和儿子一起生活。吴守祥的父亲为集体献出年轻的生命,生产队每年发给他家一千四百斤毛粮,生产队解散后,再吃粮就得从自家的承包地里出,母亲用辛劳和汗水维持了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没有给吴守祥留下一丁点资产,却给吴守祥留下一笔政治财富。父亲的英雄精神鼓舞他,使他茁壮成长。大小队干部、群众因英雄事迹照顾他,尊敬他,为他的成长铺平道路。在权、钱、势互相利用的清河村小环境里,只有哥一个的吴守祥居然能占有一席之地。
三位村长候选人中,有两位同时发丧老人,这种巧合让人不解。喜欢搬神弄鬼的人有说法:两位老人前世是夫妻,再生后都找错人,做了多年的野鸳鸯,又携手到阴间相伴。
这话是背后说,也没人太迷信。村民还纳闷儿:两位村长候选人家的灵棚都搭得非常大,灵棚内怎么不见灵柩呢?
何守吉解释:“我父亲得了急病,家里急着送他去医院,医院紧急抢救,因病急,我大哥急匆匆赶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大夫就不急不慌地告诉不行了。医院和火葬场离我大哥家近便,就没把尸体运回来。”
吴守祥的解释更有说服力:“我妈总觉得在我姐姐家住着方便,我就把她送到那。我姐姐给我妈做好吃的,油水多了,拉起肚子。老年人不禁折腾,没几天,她就咽气了。有儿子的人,总不能让闺女发丧吧?尸体在火葬场的太平间里放着,灵棚搭在家里。我母亲辛苦一辈子,活着没享福,发丧得有个样子啊!”
对吴守祥的解释,有人不认可:“昨天还看见吴老太太,怎么会飞到闺女家呢?吃点儿油水就要了命,这人也太脆了!”
也有人不相信何守吉的话,背后说:“何守吉弟兄三个都不孝顺,把老爹丢在土房子里没人过问。老人家也坚强,身子骨也硬朗,他不愿拖累儿女,也不愿和不孝的儿子们一起生活,在家里闲不住,总是往村东走,去找吴守祥的老母亲说说话。昨天,我见她从村东回来,被何守吉训斥一顿。说是急病死亡,也没这样急的。”
村里有个人的外号叫“早知道”,他长得干瘦,很精明,也好显摆,什么事都比别人早知道一会儿。
其实,“早知道”得知的信息并不比别人早,只是别人不加考虑不会说出去。他先说,受到人们的夸奖,皮肉也没少受苦。早先的不用说,就在十天前,已过五旬的“早知道”还挨过何守吉的一顿胖揍。
“早知道”永远改不掉老毛病,对两家的丧事说出自己的看法:“什么发丧老人,我看都是选举引起的。”
此次候选人的提名充分发扬了民主,在村里没有一点威望的“早知道”也被提名当上候选人。“早知道”很明智,说出的话很难听:“把我整上来,那是做陪衬,我一没势二没钱,与何守吉争村长,他得把我吃了!”
看得出,“早知道”当村长候选人对吴守祥有力,何守吉岂能放过他,一顿拳脚,“早知道”退出竞选。
“早知道”偏向吴守祥,有人格的取向,有善恶的区分,也有历史原因。在他眼里,吴守祥要比何守吉随和一些,对老人、对长辈还比较尊重。
吴守祥是前任村长,村民们说他没少捞。“早知道”整出这样的说法:“可着一个人捞比轮换捞强得多,咱村不富裕,都来捞干的,老百姓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在选举前说这话,刺激到何守吉紧绷的神经,他对五十多岁老人动拳脚,也是压一压村民的情绪。
何守吉读过高中,仅差两分没考上大学,父亲让他复读再考,他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说是矢志务农,实则是看中贫穷的清河村这块“宝地”。
父亲当过民兵连长,身体格外硬朗,又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哥哥,何守吉觉得这样的家庭在一千多口人的村里最强势。
何守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