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执鸾歌,囚宫天下
春雨方歇,曲廊水榭,不输仙境。我越过窗幔,对着这被细雨清濯过的满园春色,笑弧如初,却未沁眼底。骨指均匀抚过凤印,凝眸那凤凰展翅泣血朝歌,似是自嘲,三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阖上眸,往昔种种历历在目
春雨方歇,曲廊水榭,不输仙境。我越过窗幔,对着这被细雨清濯过的满园春色,笑弧如初,却未沁眼底。骨指均匀抚过凤印,凝眸那凤凰展翅泣血朝歌,似是自嘲,三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阖上眸,往昔种种历历在目。
“奶娘,那是什么?真好看,奶娘快给执儿买!”
“公主啊,那是同心结,要成双买呢,等你长大吧。”
“来仪,我同你买吧,就当是我送你的。”
“好啊好啊,皓哥哥你真好,执儿要抱抱。”
“薛昭宥,放了念儿执儿,这天下我双手奉还,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你做梦!凤于飞还是凤来仪,我只放一个。”
“执儿,我会让你在锦朝皇宫雍容华贵,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执儿不是你叫的,你这个骗子,你还我父皇母后,还我皓哥哥,还我姐姐。”
“对不起,这是债,得还,但我会用后半辈子来补偿你,这凤印就是你我的见证。”
“滚,薛昭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扯回纷飞的思绪,我轻笑,安皓宸送我的同心结,被我放在妆奁最底下,我怕一看到,就会心痛。薛昭宥予我的凤印,我把它放在桌案上,我要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正是这个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夺我一切,囚我一生。
我说出那句话之后,他果真听话得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总能从媵人宫婢那儿得到他的一切消息。无论是笑傲朝堂,还是驰骋沙场,甚至包括他的饮食起居,乃至宫中绝无专宠,我都了解得分明。我知道是他故意让宫人们议论的,我知道他想让我从宫人那儿得到关于他的一切,可我仍不会原谅他。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样,知道他如何叱咤风云又怎样,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清楚,相信他也很清楚。
薛家和凤家是世交,但薛家祖辈打下的江山,却被凤家收入囊中。隔代之后,薛家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天下,明明打着杀尽凤家人的旗号,却将我囚于锦宫,将姐姐不知安放何处。是,我知道姐姐没死,我知道三年前凤于飞的尸体是姐姐的贴身,只是我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没有死在薛昭宥剑下,不知道姐姐究竟在哪里。
所以我不断作出激怒薛昭宥的事,毁他心爱之物,杀他新宠,却在事后避得一干二净。我在等,等他终于忍无可忍赶我出宫,让我去找凤于飞,让我去亲口问一问她,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肯告诉我?
我不知道上一代的仇为什么要下一代偿还,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命不由我由天是么?
可惜我等了三年,坐拥天下的那个人,依然无动于衷,我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赢不了他。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依然会等,等一个机会去找那个曾给我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姐姐。
“娘娘,陛下来了。”媵人挑了珠帘,欲要退下,被我拦住,我扯过锦衾,在榻上阖了眸,云淡风轻回了一句:“去告诉陛下,本宫歇下了。”可是我又错了,他若真想来,一个媵人,一句歇下,怎会挡得了他?
“执儿,不想睡便别睡了,朕知道你没睡着。”薛昭宥兀自走到床沿坐下,我翻了个身,依旧默不作声。他幽幽一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似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只听着他继续说道:“朕封你为后,给你凤印,为你建了这偌大的栖凤宫,尊重你的话不再出现,却从不让宫人怠慢了你。为了你不专宠任何一人,甚至最高位阶也只封了妃,你为何还是这样固执呢?”
我闭着眼睛,终于开口,话里无一丝温度:“我累了,真的要歇下了,你走吧。”“执儿!”薛昭宥好像急了,“还不肯原谅朕么?朕说过了,欠债还钱,杀人抵命,天经地义。朕这后半辈子都会对你好,偿还你一切!”
一席话掷在我心底,我终于忍不住了,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他的鹰眸,似是要将其看透,挑眉嗤笑:“偿还一切?都是为了我?薛昭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给我的这些我都不要,谁稀罕你给谁去!”
他揽过我却被我毫不犹豫地挣脱,薛昭宥扶额:“你要什么朕都给你,除了放你离开,只要你开口。”我撇过头去,冷笑启唇:“呵,我就知道你不会放我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姐姐凤于飞在哪里?”
薛昭宥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笑容有些恍惚:“执儿,凤于飞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会想着去寻她呢?”我宣泄似的朝他吼:“不,她没死!你骗得了我一时骗不了我一世,我会找到她的。”我顿了顿,鄙夷地望着他,“薛昭宥我再告诉你,执儿不是你叫的,我叫凤来仪,执儿已经死了,从你将我囚在锦宫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死了!
他伸出手想将我纷碎的青丝缱绻撩至耳后,却僵在了半空中,良久才在我凝冰的眸光里一点点抽离,然后起身,然后准备离开。
“等等。”这次我却叫住了他,“放我离开,不然我定扰的你整个锦宫不得安宁。”薛昭宥没有回头,也没答我话,一面走一面唱了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一怔,堵住耳朵不去听,却依然挡不住那余音,若有若无地还听见“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一切防线,就在那一瞬间崩塌,不可一世的我终于泪如雨下。
半个月后,有宫人送我出宫。宫轿上,面对讶然的我,宫人解释道:“陛下说了,他爱娘娘是极深的,当年夏朝亡时,他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娘娘。陛下自认为给了娘娘锦衣玉食,不想却适得其反惹娘娘厌恶,陛下说,他不想再逼娘娘了。”闻言我冷笑:“爱我极深?你可莫要信他,他那是嫌我扰了他。”
“娘娘……”宫人欲说什么却只是叹息,续道:“尽管陛下不让奴婢说,可奴婢觉得还是要告诉娘娘,娘娘能出宫,其实……是当年的于飞公主向陛下许诺,用自己一生的自由换取的。”姐姐?我闻言一怔,果真没有死,可她为什么要选择怎么做呢?心似是抽了一下,生生地疼。
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沙哑着问:“为什么?”宫人将眸华转向帘外,答:“因为于飞公主爱陛下,也爱娘娘。皇后娘娘,来仪公主,您现在自由了,可这真的是您想要的么?您真的高兴么?”
我说不出话来,似是连哭泣都忘了。
是啊,我自由了,我得到了我三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我真的高兴么?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宫人扶着我下了轿,欲言又止,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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