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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如果一个婊子告诉你她爱你,那么你得到了比圣母更高尚更悲哀的泪……我对你的爱是一场惨烈无比的锁喉恋……——题记西去了灞陵,荒芜了沧桑影;地倾东南,颤巍巍抬出一个金陵。正史供奉着社稷庙堂,野史疯癫嘻哈成荒
如果一个婊子告诉你她爱你,那么你得到了比圣母更高尚更悲哀的泪……
我对你的爱是一场惨烈无比的锁喉恋……
——题记

西去了灞陵,荒芜了沧桑影;地倾东南,颤巍巍抬出一个金陵。正史供奉着社稷庙堂,野史疯癫嘻哈成荒唐,都是过往。封锁了王气,成就了名妓。梅雨暧昧,面纱独揽了金陵十二钗的凌烟眉飞絮眼,红袖凌乱。桃叶渡可相忘,乌衣巷可旁观,这古刹名山的旧江南永恒是袅娜古典。眷恋的延宕的,缱绻了南来北往的粗犷。石头城下石头记,玉石坟,盛世焚。当玉石相逢——团扇淹留了英雄……这一场,一场易续难舍的绝骨锁喉恋……
这是我对我的南京和我唯一的爱情费尽心思的描摹。
世代为娼,末路猖狂。
我母亲为妓半生,她的后遗症在我16岁那年全面爆发。我害怕她的身体,除你看见——那是一摊怎样深度受损的肉呵!男人蹂躏再蹂躏吃进又吐出,共享过的肉……
还活着,已见蛆虫踽踽蠕动。
我还依稀记得幼小时滴虫爬满被窝泛滥的无边恐惧。
我当然怕,怕得要死,那比死更折磨的后遗症,可是我依旧一句话没说承接了衣钵,独自在这条女人路上女人下去。
下等暗娼,奢望不了温暖,没有钱,母亲已被这行业彻底封杀,那么接下来毫无疑问得由我这做女儿的去维持生活。我不懂哲学,这种男人玩转的玩意,拯救不了我们的苦难。
出生娼门,在别人眼内,我注定就是小婊子一个。念书时候的针芒刺背我忍,流言蜚语我背负,我不怪我的母亲,一点也不怪,我敬佩我的母亲,因为我晓得没有一个女人有勇气这样活着。
17岁,我开始与男人的玩意殊死搏斗,要令他们尽兴,拿钱才不至于罗嗦。
开苞破瓜没有羞涩,只是削骨的耻辱,只要跟钞票扯不清一切美丽就完蛋。那夜,遍体血遍体耻辱,身体在陌生男人的口臭里忘记了颤动。幼小的乳破破烂烂像母亲的牙床,他咬得好紧,不能呼吸,只希望停止感觉,没有存在与我自己。
自始至终,我没有看他一眼。没有爱,我不能看见自己被亵渎。不看见,就好。做婊子的就要学会自欺,后来才晓得女人就是自欺的代名词。
要卖,第一次最值钱,然后就是漫长的讨价还价。人还是那个人,因为有过性便降格了,这就是女人。
不能和高级妓女比,她们要么明媚宛若洛神要么才华阜比仙,在她们眼里,男人是用来被挑选的,要供养她们的男人趋之若骛。因为是低贱卑微的暗娼,所以接的客不会有档次,他们不会带你去高级宾馆开房,也没人包养你,你只能与民工鳏夫死老婆的混。我有资质从事这行当因为我能够容忍妍媸美丑高矮胖瘦完整或残缺的男人往死里操我,他们都他妈看屄给钱!
我带他们来我家,母亲在一间房,我在另一间。性交前需要洗澡,有的男人心急,根本顾不上,我便回绝。后来发现拒绝虽然尊重了自己却遁逃了钞票。没有办法,卖身是一场不断的妥协,直至丧失最后一点眼里的光辉……
我们的规矩是不和干我们的男人接吻。吻太亲密,唇是不爱你的远离。真正懂得情爱的男人最在乎的是女人火辣辣的吻,其次才是身体的湿润;下三滥的男人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仿佛女人就一屄的存在意义。
我松针一样的睫毛开始凋落,阴毛迅速丰满,三角区域埋葬了我的思想,我这才发现我竟从来没有过梦想……
林淙淙有一间洗头房,租的。她从广西来,到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种民族的血。我看见她的那一天风回雪舞,恰值我们这一行当的例行检查。
脱掉烟灰色长裙和透明丝袜,我接受着医疗器械与陌生医生冰冷手的窥探,她站在一旁,是下一位。
她穿黑牛仔裤,系白丝巾,刘海垂下盖过半边脸,很直很直的黑发,温柔被篦了下去。动一动就是广西的水灵,我想起陈英雄镜语下的微黑的越南女子走在炎热四季。
听见叫她的名字,林淙淙。
检查就是隐私的投降,何况是我们这等女子!医生的目光太科学。我们的世界没有暧昧,除了冷漠鄙视就是野兽的原始情欲。爱是奢侈的徒劳。
我等她检查完和她一起出来。
“我爱你的味道,林。”
她看我,然后说:我不说爱你,我要你爱我。
“我总感觉你强烈的东南亚气质,南太平洋的隐忍温度。”
“粉骷髅一具罢了。”
雪在南京以翩然绝尘的姿势坠地。我看见秦淮河的冬季画舫里最负盛名的八艳微笑着投河自尽。
我喜欢这悲剧的暗示。太真实。
我开始常去洗头房陪她。黑夜放纵了男女,人们姑息了情欲。如果来两个男人,我们一人接待一个。林的床只有一张,如果那些男人不介意,我们便同床工作。
她的乳房有圆圆的烟疤,摸去已经平坦。“疼么,林?”
“当时疼,因为那时还对男人存爱;现在不了,因为爱死了。有爱才会疼。”
“这烟疤,令懂得慈悲的男人垂泪。”
“人间太冷,男人流泪只为自己。林不相信他们的眼泪!”
“爱是什么?”
“划不清的界线分不清的岭。”
“爱已经忽略了我们,它忘了妓女也需要……
“我痛恨这样的被忽略。”
“原来我们都飘零无根眷恋温暖。”
“我拼命的渴望温暖,可一直触冰山,寒入骨。”
“会修复的。我们都走过这条路。终有一天再见你时,你光彩夺目!”
“我已经失去色彩和光芒,瑟缩着不知所依。”
“当他出现你是最美蓝色妖姬。”
“他是谁?何时出现?”
“我不知他的行踪。只知他是你托付爱的天子。在等待中追求,你的爱将绽放最妖冶黑夜,比烟火决然。”
“不是易对么?”
“易配不上我们华丽的林,他是必经的过客,云烟。要得起你爱的男人他才是霸王。”
“云烟之前是什么?”
“是梦……”
“我多希望他是——我已经等不起……”
“你比我更清楚他不是。生命就是或长或短的等待,踏我的血尸等下去!必见你的幸福,我方瞑目。”
“让梦风干泪……泪痕死在脸上。”
“有一天我会像我母亲一样。母亲在世时常说:同体之慈,无缘之悲。”
“不肯觉悟,所以痛苦。都是自寻绝路。”
“我擅长遗忘,可我母亲不信,她说有爱就会有记忆,别再自欺。”
林淙淙灭掉烟蒂,用青白分明的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