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生人眼中的国故学
作者:七十子时间:2024-11-13 00:30:35热度:0
导读:现在的人一提到“儒家”便很容易就会跳到宋明清“理学”的圈子中打滚——中庸、八股文、裹脚布、摇头晃脑等等这样的词语就会一个一个地从他们的脑中蹦跳出来。这也无可厚非,毕竟遭受了几百年理学定于“一尊”的文化
现在的人一提到“儒家”便很容易就会跳到宋明清“理学”的圈子中打滚——中庸、八股文、裹脚布、摇头晃脑等等这样的词语就会一个一个地从他们的脑中蹦跳出来。这也无可厚非,毕竟遭受了几百年理学定于“一尊”的文化统治,思维被僵化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前我也是这样,只要一谈到儒家就会开始骂,骂儒家文化腐化社会风气,骂儒家道德观束缚国人心智千百年,骂完了又开始骂孔子。后来发觉与孔子没有太多关联,便开始骂那个宋儒朱熹。清儒毛奇龄说要打朱熹的手心,我觉得他最应该被押到孔庙里去挨板子打屁股——打的时候裤子脱不脱呢?还是不脱吧,不然那个朱子会因受不了而咬舌自杀的吧,死了那就打不了了,以前我总会这么想。可是多年后,当我回过来再看待这个问题时,才发现自己还是错了。朱熹固然有错,但他作《四书章句集注》也仅是他的一家之言,每一个人都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这我们应该是要一视同仁的。若论要打板子,应该先打那些将他注解的四书拿去当作八股制艺教本的人(这里面当然包括了明朝的皇帝。)。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喜欢朱熹,便也连带着不喜欢理学以及理学家的那个圈子了。
我之所以一破题就以责让的姿态谈论儒家,是因为我想首先就应该阐明:我国正被人骂得体无完肤或推崇备至的儒家文化与其道德观,只是儒家的一个分派支流或衍变出的一种产物而已,并不能代表了儒家,至少我觉得那个孔丘是无辜的。孔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那些避世贤者说他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不懂得“深则厉,浅则揭”的不识时务的人,他自己则说自己“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他也想与曾点一样到了“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他不像他的再传弟子孟珂那样整日汲汲营营地急着推行王道,嘴里叫喊着“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孟子?公孙丑下》)。他更不像那个朱熹看见别人与歌妓有恋情,就要置之于死地。他只是淡定地说“当仁不让于师”(《论语?卫灵公》),这也便是儒家比较早的样子了。
周朝替换了商朝后,殷商时期的贵族就开始慢慢地走向衰落,他们所承留下来的子民便也渐渐流落到了民间,因为他们不务农桑,不事生产,过着“陷于饥寒,危于冻馁”的生活。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职业——他们保留着殷商民族遗留下来的文化财产,他们熟悉礼乐,熟读典籍,人家有婚丧祭大事,都得请教他们,请他们治丧相礼,于是他们便可以靠着教授典籍和在婚丧祭及其它典礼中“相礼”为生。这一种人就叫做“儒”了。
儒者,说白了,在当时就是一个过着三餐不济的生活的司仪与教师的人,而孔子也是其中的一个。但是他又有别于其他之儒,因为,他,怀有理想,并且一直为自己的理想不懈努力,这是我敬重他的地方。他期望他的弟子能够成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材,他的“述而不作”(《论语?述而》),他的“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其中“而”字后来的清代考证学家已经考证得是“之”字。),他的13年的“累然如丧家之狗”(《孔子家语》)的周游列国之行,他的执着令他的弟子们景仰不已,他们将他说过的话收集起来整理出一套思想理论体系,从此创建了一门学说——儒家。
儒家的理论从一开始便已经很有些脱离了司仪的思维,贵族的后代必竟是贵族,他们的基因里有着“从政”的遗传。于是在孔子遗憾的老于户牖之下后,他的儒家理论被他的弟子支解,形成了好几个支流,继续他们的从政使命,终于到了西汉武帝时,决定将“儒术”定于“一尊”,虽然武帝对于儒术并不专信,但这是一个机会,那些儒士是不会放过的,从此儒术在他们的手中开始了文化统治历程。但是为何孔子用13年的时间周游列国,孟子也用了他的许多精力游说列国,却始终未果,然而到了后世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历朝中占据着统治地位(除了唐朝比较微弱)?
我想,有三点原因可能不能被忽视:
一、天时。战国时,各方诸候都在你死我亡的夹缝中寻求生存之道,努力的发展国力以使自己的国家尽量的不弱于他人,而孔孟所倡行的“仁”“义”“礼”的思想在当时很显然是不切时务的,人在濒于生死存亡边缘时是最真实的,不会去说什么“仁义礼”——这是虚伪的歌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仁义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怎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韩非在《韩非子?难一》中的一段话,我觉得很能表达我的意思:晋文公将与楚人战,召舅犯问之,曰:“吾将与楚人战,彼众我寡,为之奈何?”舅犯曰:“臣闻之,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文公辞舅犯,因召雍季而问之,曰:“我将与楚人战,彼众我寡,为之奈何?”雍季对曰:“焚林而田,偷取多兽,后必无兽;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无复。”文公曰:“善。”辞雍季,以舅犯之谋与楚人战以败之。归而行爵,先雍季而后舅犯。群臣曰:“城濮之事,舅犯谋也,夫用其言而后其身可乎?”文公曰:“此非君所知也。夫舅犯言,一时之权也;雍季言,万世之利也。”……凡对问者,有因问小大缓急而对也,所问高大而对以卑狭,则明主弗受也。今文公问以少遇众,而对曰“后必无复”,此非所以应也。且文公不知一时之权,又不知万世之利。战而胜,则国安而身定,兵强而威立,虽有后复,莫大於此,万世之利,奚患不至?战而不胜,则国亡兵弱,身死名息,拔拂今日之死不及,安暇待万世之利?待万世之利在今日之胜,今日之胜在诈於敌,诈敌,万世之利也。
所以文公不用雍季之言正如列国诸侯不用儒家之言,如果用,则必被他人吞并。儒家的思想在于愚民——不让人民觉醒反抗才是他们的王道,因此它适用于国力鼎盛时期,而非创业期。儒家在汉朝之后大行其道便是证据,然而纵观历朝历代,只要是开国或类似于开国的君主几乎都不主张“独尊儒术”也是证据(即便汉武帝也是如此)。
二、满足君主的虚容心。《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十月……至礼毕,……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讙譁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这里的礼就是那些儒者帮助刘邦制定并实行的,严谨的礼数分明地位的尊卑,刘邦尝到了做帝王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