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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事情是这么开始的:我看到一只小型蜥蜴,很漂亮。打了个招呼之后,我捏住它的尾巴把它提到空中。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对着我喊:“扔掉、扔掉,它有剧毒。”事情是这么结束的:我用一块石头终结了它的性命,英文叫“Ov
事情是这么开始的:我看到一只小型蜥蜴,很漂亮。打了个招呼之后,我捏住它的尾巴把它提到空中。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对着我喊:
“扔掉、扔掉,它有剧毒。”
事情是这么结束的:我用一块石头终结了它的性命,英文叫“Over”。我受到别人的谴责。蜥蜴躺在地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蜥蜴临死前的记忆是这样的:它模仿壁虎的漫步,但是地点选在一块稀疏的草地上,选错了。于是有机会看到一个奇大无比的我跟它打招呼,壁虎扭头就跑,但是被我捏住尾巴。它不知道什么是恐高症,但是害怕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扔掉、扔掉,它有剧毒。”接着它就看到我的表情,然后它回到了地面。安全了。
蜥蜴想迅速回到家里去,家里还有几口亲人,也许是老婆孩子,也许是高堂老母。但是我还不愿意轻易让它走,它不确定我是仅仅想仔细观赏一下它,还是想把它做成标本。它是这么想的:以逃跑必死为底线,如果我为难它的目的是想观赏它,那么它就不跑,顶多损失半条尾巴;如果我是想把它制作成标本,那就不得不拼一下了。但是,“如果”都是没准的事,事关性命,不能拿如果来做决定,即使是百分之九十八的如果,也不能拿性命来做试验。
一只蜥蜴能想到这么多,让我很敬佩(如果上面那几点都是它自己想出来的话),这说明蜥蜴也是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的。
接着蜥蜴的记忆,假如它死后还有思想的话,必定会为自己想了那么多的如果而后悔,因为想着那些的时候,它的潜意识告诉它的大脑,要作出一个决定来——然而前提是要先弄明白我到底对它抱着什么目的。它有了一个停下来和我仔细谈谈的想法,它这么试探着和我说出它的想法,遗憾的是声音太小,我没有听到,即使听到了,也听不懂。想的东西太多,让它分心了,逃跑的神情不是很专注,步伐也不太整齐。当然,蜥蜴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是脚下的磕磕绊绊不能忽略。它的速度慢下来,我的速度相对而言就快了。它看着我逐渐逼近,手里拿着一截木棍(那是我准备用来按住它的)。绝望之际,蜥蜴想起了一句话,就是不久前听到的那句“扔掉、扔掉,它有剧毒。”顺势它又想起我听到那句话时的表情,它当然不可能知道那是人类表示害怕惊恐的表情,但是直觉告诉它,我那是对剧毒顾忌的表现。这个时候,它奸笑了一下——我猜的:因为接下来它会跟我耍小聪明,但这个傻子,有什么事都在心里憋不住。
蜥蜴的小聪明是这么耍的:在我逐渐逼近它的时候,它突然对我张开了嘴,张得很大很凶。说实话,我当时手里的木棍并不是故意扔掉的,而是被它吓掉的。我惊慌失措,忙弯腰去捡那木棍。蜥蜴在这一刻偷笑了一下,又是我猜的。但是,非常不幸地,我在捡木棍的时候看到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交代捡石头之前我必须要说清楚一点:我当时被蜥蜴吓到了,它张开嘴用“剧毒”威胁我,出于自保,我不得不想办法解除危险,但并没有想要杀死它。这是耍小聪明的代价。我捡起那块石头向它砸过去,一下击中它的太阳穴。它死的时候还咧着嘴,露了出牙齿(偷笑的猜测得证)。
争论是这么开始的:蜥蜴死后我受到别人的谴责,(当然,我是个特别有良知的人,即使他们不谴责我,我也会很愧疚)我知道那几个关键词是“残忍、歹毒、惨无人道”。但我觉得我也委屈,我的本意不是那样的:此刻是秋季傍晚,天气凉爽,我和谴责我的人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同时,我得知了一个事实:这只蜥蜴没有剧毒——来自谴责我的人——在不久前还有一个事实也来自这个人——“扔掉、扔掉,它有剧毒。”这是个振奋人心的事实,我因为它的出现,对蜥蜴的愧疚转为对这个人的气愤,因为他撒谎。
我的观点是:砸死蜥蜴的石头是我扔出去的,没错,在场的人有目共睹,但其实害死它的不是我,而是撒谎的那个人,他又是说出了事实的人,同时,他还是我的朋友(关于这个事实,我难以启齿。),可以这么分析:我的朋友——我的同伙,蜥蜴的敌人。蜥蜴——我的敌人;出了事之后,我的同伙谴责我——即蜥蜴的同伙。蜥蜴的同伙——我的非同伙——敌人;我的敌人撒谎说蜥蜴有剧毒(这时他还是我的同伙)——我害怕;我敌人的同伙(这时它还是它同伙的敌人)吓唬我并且吓到了,于是被砸死——报应。现在反证:设,我的朋友(现在是我的敌人)没撒谎,那么我就不害怕,那么蜥蜴(现在是我敌人的同伙)不能吓唬到我,那么我就不会用石头砸它,它就不会死。证出:我的朋友不撒谎蜥蜴就不会死;我的朋友撒谎了所以蜥蜴被砸死。结论:是我的敌人害死了蜥蜴。
我敌人的观点:“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
(我发誓我替他感到难为情。)
目击者的观点:目击者的观点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我的观点,另一种是我敌人的观点(不久前还是我朋友)。换一种说法就是:目击者的观点也很主观——因为事发前后在场的只有我和我的朋友(后来成为我的敌人)两个人。我们两个就是目击者。
蜥蜴的观点是(它已经死了,但观点肯定是有的):它的同伙(先前是它的敌人)对他的敌人撒谎,但为此付出代价的是它,即,它的同伙把灾祸转移给了它——它被它同伙害死;我因为恐惧剧毒用石头砸它,是它丧命最直接的原因——它也是被我害死。不过蜥蜴处世很圆滑,它又从一个新的角度总结观点:它的同伙撒谎的目的并非是要把它害死(当然,也不是为了救它,因为那时他们之间还是敌对关系),具体是什么目的不清楚,它的死只证明这是个意外;我砸死它,是因为它张嘴吓唬我,不是成心要害它,我是因为对剧毒恐惧而出手——我为了自我保护,而它,张嘴吓唬我也是为自我保护——自我保护是可以谅解的。同样是自我保护,只不过它失败了,我成功了。所以它不怪我。
我知道它为什么如此大度,因为它阴险:它是主要受害人,故,它的观点决定我和我敌人(它的同伙,但它现在不这么认为了)谁是谴责者谁是受谴责者,而它希望我和它曾经的敌人后来的同伙现在又成为敌人的我的曾经的朋友后来的敌人都受到谴责,故,它在表达观点时采用了模棱两可的态度,如此一来,我们两个便会在“谁害死了蜥蜴”的问题上唇枪舌剑。
好歹毒的蜥蜴!
争论是这么结束的:蜥蜴的计谋被识破,我和我那个曾经的朋友后来的敌人又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