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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孔子似乎是一个得了疟疾的病人,忽冷忽热。时下正是孔子发烧的时候,国外办孔子学院的势头方兴未艾,天安门又树起了孔子像。当然今天能把他树起,明天同样可以把他板倒。我是一路从孔子发冷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当年
孔子似乎是一个得了疟疾的病人,忽冷忽热。时下正是孔子发烧的时候,国外办孔子学院的势头方兴未艾,天安门又树起了孔子像。当然今天能把他树起,明天同样可以把他板倒。我是一路从孔子发冷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当年批孔的人,大都是曾经尊孔的所谓“孔门弟子”。因为他们最了解孔子,所以他们的“反戈一击”也最为有力。那一击真的非常致命,打得孔子趴在地下,几乎永世不得翻身。而如今尊孔的人,大都已经上了年岁,好多都是知名学者,但我发现,他们中间也有当年反孔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也忽冷忽热,从尊孔到批孔,再从批孔到尊孔,可说是翻云覆雨,轻车熟路。
有人说中国知识分子是政治的牺牲品,许多时候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话并不尽然,在许多政治运动中,真正整知识分子的,主要是知识分子自己。比如在整风反右中靠整人爬上权力巅峰的知识分子,后来在文革中又被另一帮知识分子整垮,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老百姓糊涂,是本来糊涂,知识分子糊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时过境迁,我对“文革”的印象还是难忘。不是政治的翻云覆雨,而是人心的翻云覆雨。好好一人,朝秦暮楚,口是心非。拿孔子的话说,就是“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尊孔和批孔,作为学术,本来只是一种观点,什么都可以讲。但和政治搞到一起,就有立场。解放后,尊孔的代表有两位,冯友兰和梁漱溟,他们在“文革”中的表现,适成鲜明对比。冯友兰顺应潮流,加入了批孔队伍;梁漱溟则三缄其口。他说,“批林批孔”是政治,批林可以,批孔不同意。别人逼着他发表观点,他就以《论语》中“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来回答。他的观点对错姑且不谈,但前后如一,表里如一,这就是人格。所以有人把他誉为中国“最后的大儒”,可见知识分中也有铮铮铁骨。其实毛泽东并不是一贯反孔的,他认同《论语》中的某些观点。他给两个女儿取名为李敏、李讷,敏、讷二字就是取于《论语》“里仁篇”中的“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孔子在百姓心目中远不如学者那样神圣,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他们从没想过要治天下,当然也就无须把《论语》当那么回事。他们仅把孔子当作一个有学问的人,没有像神那样去敬重。我是生在旧社会,整个启蒙时期都是在那个尊孔年代度过,但好象对孔子并不崇敬。放学路上也跟着一字不识的乡下文盲一起说:孔夫子放屁——文气冲天。实在是对圣人的大不敬,可见尊孔和反孔不过是政治家的需要,而不是百姓的需要。学者们认为,历史上的尊孔大致有两种:一是围绕政治,这是汉儒;二是围绕道德,这是宋儒。也有将儒学当宗教的,“儒”“释”“道”三教归一,就把“儒”归进了宗教,所以孔子也成了神。但这三种都属于意识形态的尊孔,既是意识形态,那么尊孔、反孔的反复出现也就成了必然。
《论语》中确有不少道德格言,有些比较精辟,有些也很一般。孟子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所说的《书》虽然是专指《尚书》,但读《论语》也一样,不能尽信,更不要让孔子思想沦为带有目的性的理论工具。二是去宗教化,孔子是人,不是神,对他的言论不能崇拜到盲目的程度。三是去功利化,不要以为学好《论语》就能治天下,就能上“百家讲坛”。不要以为《论语》学得好的人道德和品格就一定高。读《论语》如此,读一切思想、理论也应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