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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陶渊明先生的《桃花源记》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优美散文,作者以色彩鲜明的语言,精心描绘了一幅令人神往的世外仙境,文中的“芳草鲜美,落叶缤纷”八个字又别具情趣:这里天地广阔,山水秀丽,如茵的芳草甸上飘洒着色彩
陶渊明先生的《桃花源记》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优美散文,作者以色彩鲜明的语言,精心描绘了一幅令人神往的世外仙境,文中的“芳草鲜美,落叶缤纷”八个字又别具情趣:这里天地广阔,山水秀丽,如茵的芳草甸上飘洒着色彩绚丽的各色花瓣,无比娇美,分外芳香。作者以草衬花,以花缀草,破草色的单调整齐,亮落英的娇媚精粹,互相映衬,美不胜收,历来为人们赞赏。文人论家、诗人雅士又从这里得到启示,把它当成了一种写作方法,南朝的钟嵘在《诗品》里就以“点缀映媚,似落花依草”评赞诗艺,这九个字就是对陶文的演化。
“点缀映媚,似落花依草”这诚然是一种颇能创造美境美感的写作方法,我们可以简言为“点缀法”和“映衬法”。这种写法历来为名家采用,佳作屡出,现今也常见于诗文之中。他们以之画“面”,“面”上亮“点”,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或景中缀人,人中点景,如“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里行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或淡中生彩,静中点声,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他们都有以少胜多,提神传情,打破呆板的“整”,缀以传神的“粹”,以精粹现完整,给人以美的遐思和享受。
在现代的诗文中,一些大家也常用此法创造美境,具体写法一是于数语中点缀一字一词,如郑振铎先生的《海燕》,在描画了海上剪波而飞的燕子后,作者转而抒情,断定这就是家乡人民特别喜爱的小燕子,“见了它们,游子们能不引起了,至少是轻烟似的,一缕两缕的乡愁么?”“乡愁”二字点染整个画面,情意全出。其二是于一段一节中点缀一句,例如冰心女士在《樱花赞》中,先铺陈渲染在日本到处都可见到的樱花,显其平凡,然后陡作点缀:“在金泽见到的樱花,却是我看过的最璀璨、最庄严的华光四射的樱花。”其三是在文篇中点缀一段,显现文眼,辉映全篇。茅盾先生在《风景谈》中于描画风景的承转处,情不自禁地赞道:“自然是伟大的,然而人类更伟大”,“充满了崇高精神的人类的活动,乃是伟大之中尤其伟大者。”作者以饱蕴情感的议论之“粹”,点缀于风景描写的“整”中,犹如缤纷落英,又似依草鲜花,互相映衬,既鲜美了文面,也升华了文思。
尽管我们常在诗歌散文中欣赏到这些点缀的精华,上文又尽取例于诗歌散文,但请千万别因此就以为点缀映衬只是诗人文士的专利品——事实不是这样。“点缀”“映衬”自有她的魅力,她的倩影见于各种文体,即使为一些人所认定的枯燥无味的议论文中,我们也不难见到她的芳姿。议论文本是阐释论证事理的文章,论就是它的“整”,但一些论家并不拘泥于这个“整”,他们有时也“整中点粹”,将描写抒情偶缀于其中,收到特别良好的表达效果。毛主席的很多文章都有精妙的语句和段落,这是人们尽知的。以前高中语文课本中的《悼列宁》是斯大林的演讲词(议论文),可写得文情并茂,在论述列宁的伟大功勋各段中,多次嵌入抒情的文段—“列宁同志,我们谨向你宣誓——”在阐述了列宁缔造苏维埃政权的行文中,他充满感情地写道:
千百年来,劳动者……仰望茫茫的苍天,希望在那里找到救星。奴隶的枷锁依然如故,或者旧枷锁只是被一些同样沉重同样侮辱人的新枷锁代替……
读着这样的文字,你能不涌出对劳苦人民的无限同情吗?在大块的议论中见到这样精美的抒情片断,你能不佩服作者行文的技艺吗?——这就是因为他用了点缀法啊。
“落花依草,点缀映媚”,是自然美的辩证统一,也是写作中的“整”“粹”巧妙结合,它们是相辅相成,互映成趣的。我们要留心蒐集和运用,当然我们要的是如茵的草甸,而不是芜荒乱草地,我们点缀上的应是缤纷落英,而不是散着怪味的烂草厕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