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语言

应朋友之托，要求就“词的语言”随便说几句，早年对于此类在理论上虽有些轻微触及，但流走的时光把它们也带走的差不多了，为应付差事，现在仅将自己在写作过程中的些许实际感受归纳几条，算是抛砖。

不论是哪种形式的文学作品，都是依托语言来表达思想情感的，因此，语言在文学中起着举足轻重的显要作用。个人内心情感不论怎样丰富，个人对事物的观察和剖析不论如何独到，如果没有合适的语言作表达，那都是个人内心的一潭死水，不能引起别人共鸣。而对语言的掌握和使用，则是一个人生活与知识的体现，是一个人情感与智慧的体现，是一个人对外部事物通过观察进行综合、分析、归纳、演绎等的思维体现，这是一项综合指数。语言在不同的文学体裁中有着不同的表达方式和不同的表现形式，作为文学体裁的词，其语言只有充分照顾和考虑词的本质特征，才能够更好地把想要表达的思想和情感表达完整、表达到位，才不辜负词的实际意义。
那么，作为词的语言，应该注意哪些要点呢？

1、必须顺畅。
语言顺畅本不应该作为词的语言的一项要求，因为任何文学体裁都首先必须达到这点。但是，词的语言是浓缩的语言，往往在浓缩的过程中，在为了适应格律的约束下，甚至于有的在片面追求古典意韵的过程中，不免东扯西拉，强凑硬拼，故弄玄虚，而不知所云。这点在长调词更容易出现。语言不顺畅，意境也就不连贯，作品就是败笔。
要解决这个毛病，就必须在主题确立之后，脑子里要充分酝酿好这首词准备描写什么、表达什么、感叹什么，从何着笔，到哪落笔，整个结构及其布局要有一个基本框架，然后在这个框架下，运用词的体裁所决定的其它要素来组阁词句。这样下来，才可能意境连贯自然，语言顺利通畅。

2、要求凝练。
由于词的篇幅有限制，要在有限的篇幅里表达完整的丰富的思想内容，语言若不凝练，拖泥带水，是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的。凝练的语言是一个人智慧的结晶，是博学多才的体现。大凡语言凝练者，都是在最短的距离里，用最直径的手法来一语中的地表达意境，而且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的决不用两个甚至更多的意义相同的字来表达，多了就不凝练，就是累赘；大凡语言凝练者，不论对某件具体事物的描写或感叹都是一次完成，不走回头路，因此，短小的篇幅才会蕴涵丰富的内容。
当然，凝练也是有一定范畴的，凝练必须服从于表达的需要，这点很重要。若是为了“凝练”而凝练，把一句话本来所必须具有的意思或情感改变了或弄丢了，那就是极端的、片面的，那样就失去凝练的意义了。

3、力求典雅。
词的体裁是美的文学体裁。之所以“美”，是自古以来，词多言“情”，“情”是丰富的、多采的、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同样是表“情”，可以有不同的语言，而典雅的语言则更能恰与其份地把丰富多采的“情”表达到最适当的扣人心弦处，使作品富有品味。因而语言雅，词则雅。典雅的语言、典雅的词给人是一种愉悦的享受，是一种美的回味。
语言典雅不仅能反映出一个人对于语言操纵的艺术技巧，而且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个性修养。像辛弃疾的词语言，自由随意，热烈奔放，不论是民间语言、口头语言还是引经据典进入到他的词中都显得连贯自然，有极大的表现力；而李清照的词则着重通俗平易，在平易中创造典雅，在平易中远离庸俗，显得亲切有味，别有风致。后人对于他们的性格修养就是从他们的作品风格中总结出来的。
这点很重要，就是对于典雅的理解和掌握的问题。典雅绝对不是晦涩，如果片面追求典雅，遣词造句佶屈聱牙，晦涩难懂，那不仅不是典雅，而且也容易脱离大众化欣赏。能获得大众化欣赏是语言的成功之处，要获得大众化欣赏就必须语言典雅通俗，但通俗又不是庸俗，庸俗的语言在词中是不可取的。

4、适当修辞。
汉字的艺术特点，赋予了字词意境的深化与变幻。词的语言，在顺畅、凝练、典雅的基础上，适当加以各种修辞手法，可以为这个美的体裁增加艺术表现力。但修辞与凝练要求一样，也要服从表达的需要，汉语的修辞手法多种多样，运用时一定要适时适地适事，不可强求，也不可勉强，只有用的自然才贴切，否则，将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词的语言要求很多，上面所举是基本的要求，如果再分细一些，要求更高一些，则像生动、形象、深刻、鲜明等等，都是在写词过程中值得斟酌和思考的问题。不再一一赘述。

2007-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