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用心去感受

尽管前一个晚上才用了五个小时看完了两部《变形金刚》，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今天晚上继续保持高涨的热情，来看近来最炙手可热的《阿凡达》。素来喜欢标榜理性的我本不喜欢在一部大片最热火的时候，去尾随大众的潮流。不过，这一次的《阿凡达》来势实在太凶，让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真容。
说实话，《变形金刚》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惊喜，或许是儿时的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再先进的科技效果，再震撼的影像画面，都取代不了那儿时的童真。而看完《阿凡达》之后，则是又惊又喜又沉重，这样的记忆或许不像童年看动画片时那么无忧无虑，却不正是现在的我所应有的，个中滋味很复杂。因为这个寒假的论文任务太重，本不打算写些闲字，但为了这一崭新的动人记忆，我却仍愿意在这个深夜写点东西，尽管有点零碎，有点混乱，甚至有点不知所云。
在网上看了半天关于《阿凡达》的新闻和影评，包括贴吧里影迷们的一些讨论，发现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Iseeyou“上。不可否认关于这一句的中文翻译上存在着很多歧义，由此而展开的观点是可以非常丰富的。不过，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我却是对“Eywahasheardyou”印象最深。或许是最近研究原始居民的鬼神崇拜，巫术文化，祖先崇拜太多了吧，对影片中纳美人的葬礼、祈祷等原始仪式总是格外的留意。
当纳美人世代居住繁衍的参天大树在飞机大炮的连番攻击下，轰然倒坍时，失去家园的纳美人哭着，喊着，逃到了Eywa的灵魂树下，因为他们相信只要Eywa在，就一定能幸存下来。在面对贪婪而残暴的人类时，最先反抗的灵兽居然是被女科学家鉴定为温顺的Fitanothere（缒头兽），这既然让人喜出望外，又让人感动不已，随之而来的ikren，毒狼，甚至是影片一开始就极度凶残地追着男主人公的thanator都甘心让Neytiri骑在它背上。Eywahasheardyou。我不知道作为神的Eywa是否听到了Jake的祈祷，但是，作为神经纤维的Eywa一定能感应到纳美人的危难，整个潘多拉的危难，并将这些讯息传达给共同生存在这片美丽净土上的所有生灵，这其实是非常典型的万物有灵观，是原始先民普遍存在的一种观点。只是在工业化，电子化的近现代，人们早就习惯了以人为本位的思维模式，又何曾有过对自然万物的温情脉脉，又怎能记起那人类童年时代的质朴与温柔。
其实，从Neytiri对被迫杀死的小毒狼所表现出的悲伤、忏悔、祈福，我便已经能感受到影片导演想要传到的一种万物皆有情的理念，尽管这只是印第安人包括很多原始部落都一直沿袭的一个古老习俗。但在这里重现，的确富有很深刻的寓意，也是非常值得关注的。而采矿公司对人居住之地的摧毁多少也能折射出当时美国人在西进运动中对当地印第安人的残骸，真实的历史只会比电影来得更加血腥、残暴。因此，Jake在醒来前说的那句“我是一名梦想能带来和平的战士，但这些残酷，让我醒来”，是非常发人深省的。尽管我从不认为文明存在真正的优越与低劣，高级与低级，但即便是作为一种必然的进化，也不该是以一种外来力量的强迫，不管初衷是否友善，但必然会对他人造成极大的伤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亦勿施于人。不管我们的文明能进化到多高的程度，但对于那些看来很可笑愚昧的原始巫术，都该抱以极人性的温情。
用心去倾听，用心去感受，"youmustfeelingherbreath,herheartbeat,feelinginside.”这是Neytiri反复告诫Jake与动物们交流时所必须遵循的原则，尤其是feelinginside，在影片中被强调了很多次，就是想唤起人们在这个浮躁、虚华的时代，能真正平复心情，用一颗澄澈的心去感受生命，感受万物的生命，用心去对待每一个鲜活、灵动的生命。所以，我一直都觉得纳美人那条类似辫子的感受器是非常用心的一个设计，导演以一种看得见得器官来传达出用心（feeling）的必要性与可贵性，将本为无形的心灵感知转化为一种可见的物体联结，这一设计是非常细腻而柔情的。所以，Neytiri在灵魂树下说到“声音能让我们跟祖先相联”，要想征服最高傲的火龙也需要用你最诚挚的歌声。因为音乐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联结，是天地人之间灵魂的沟通，是一种一切归一的状态。作为原始巫术中最主要组成部分的音乐，是通神邀神的媒介，通过听觉的音乐既可以直接震荡和激动人的情感，又可以省风作乐，将人们的祈祷与祝福传达给自然的神灵，人性也在这样的仪式中得到了最朴素的神圣化。人神相通，唯有声乐才可以向神祈告心意。这便是一种至诚至性的灵魂感应，一种没有任何阻滞、凝固的交流。（写到这里，突然发现《阿凡达》里居然有一种很浓厚的天人合一的主导思想，而且是那种最朴素的天人合一思想）
我想海德格尔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很喜欢这部影片，大地对人们的无私馈赠，大地给与我们的坚稳的可靠性，那些宁静的持有，而我们却总是不懂得珍惜，更不会感恩。对大地的一再剥夺、索取，世界日益抽离、颓落，而人们的心灵也日渐腐坏、绣钝，当我们看到那潘多拉上那美得如泣如诉的幽幻仙境，我们可曾有过像海德格尔在梵高的《农鞋》前的反省与羞愧。或许是我们习惯了肤浅的体验，粗陋的表达，总喜欢将那些最本真的问题都掩盖在简单而虚假的欢乐中。“能量在生物间流动，所有的能量都是借来的，早晚有一天要还回去”。如果我们不懂对大地母亲的感恩，不懂得倾听宇宙万物的灵魂，那么，终有一天，我们将失去我们的家园，流离失所在宇宙的每个孤独角落，一无所有，贪婪与欲念最终无法带走任何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说《阿凡达》传递了一种和平的思想，但愿观看的人不要只看到种族与种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平，还有我们与大地血浓于水的亲昵，与宇宙万物息息相连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