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桕叶红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深秋(实际上应该到了冬季,但在桂林有些秋冬不分,还是秋的感觉),我们一家人驱车前往寻找桂林人传说中桕叶如火的地方。车沿桂磨公路一路前行,后转至竹江码头路段,问清道路后转入到乌桕滩的小路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深秋(实际上应该到了冬季,但在桂林有些秋冬不分,还是秋的感觉),我们一家人驱车前往寻找桂林人传说中桕叶如火的地方。车沿桂磨公路一路前行,后转至竹江码头路段,问清道路后转入到乌桕滩的小路。转过小山,路上的车子已经排起了长龙,无法动弹。乌桕滩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地方,其实这乌桕滩离桂林市区很近,从市区顺漓江而下,过象鼻山,南溪山,约十余公里至漓江“竹江码头”,码头下游不远处漓江与竹江交汇处有一片阔大的洲滩,就是乌桕滩。附近村民说因滩上年深日久乌桕树长大成林,改名叫乌桕滩。车子终于在等待中可以缓慢前行,穿过村子,到了滩边,眼前瞬间变得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似乎是漫山遍野的车子。乌桕滩比我想像中要大得多,或许是冬日,江水显得异常的瘦弱和清浅,漓江河床大部分裸露着,乌桕滩也就放肆地扩展着自己的领地。初冬的季节,滩上一片青草茵茵,凤尾竹、乌桕树、桂花树等其它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一丛丛、一簇簇,或绿意盎然,或灿若云霞。无数的游人倾洒在滩涂上,三五成群,或欣赏拍照、或寻奇探幽、或歌舞陶醉、或埋锅造饭。我们因为有老有小,时间也到了11点多,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准备午餐,然后再看红叶。出发前已经作了精心准备,所有的食材都是现成的,我垒灶生火,儿子也饶有兴味的坐在旁边和我一起烧火。已读高中的儿子以前一直不大喜欢出来游玩,直到今年中考后暑假才被拉出去旅游一趟,但最近似乎对野炊、烧烤、徒步等户外活动有些兴趣。不大功夫,香味四溢,路过的游人或赞叹、或观赏,更有人觉得火很旺凑近不停拍照……放眼四顾,艳阳下、青滩上、红叶间、炊烟四起,一派田园气象。
中午的阳光倾洒在身上,很温暖,或许是在阳光下时间太长,或许野炊的饭太香吃得太饱,人有些懒洋洋的。随意走走,身边的青山在阳光下有些氤氲的朦胧,不太真切,河水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山边、河旁、草地上,乌桕树或一片片、或孑然独立、或杂处树丛。乌桕红叶在阳光下或如霞灿烂,或如花点缀绿树丛中;或映带青山,或晕染碧水,或倩人流连。游人徜徉其间,顿生世外桃园之感。在漫步中,我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看着眼前的红叶,无端地想起故乡,故乡的乌柏树,在深秋之时,霜风一扫,也会幻化成满树盛开的红花。
在大别山下的湖北大悟县,我的故乡,是名符其实的乌桕之乡。小时候,在田间地头、小河边、水库旁,山坡上,到处生长着遒劲苍古的乌桕树,大的要两、三人才能合抱。一到深秋,千山万岭,漫山遍野,一丛丛,一片片,或兀然耸立的一树金黄或火红,多少年来,默默地妆点着故乡的大地,点缀着当年有些灰暗、贫乏的生活。
我离开家乡已经快三十年了,在外生活的日子里,回到故乡的时候不多,能回去也尽量选在节假日或寒暑假,并且来去匆匆的,所以离开家乡后,再基本上没有看到过故乡乌桕叶红。只是近些年,从网上偶然会看到介绍家乡乌桕的图片和文字,总有些怦然心动,真想在那个霜天如扫的季节,再回去看一下小时习以为常、却并没有过多注目的五彩缤纷的桕叶。小时候(应该是七0年代),生活比较艰难,这是我作为小小孩童都可以感受到的,乌桕树在我的眼中,更多是一种经济作物,能约略地解决一下上学的些许学费问题。在故乡,乌桕树我们更通俗地叫木梓树,或油梓树。比深秋红叶更牵动我们孩子的心的是它的果实,深秋或者初冬,枝头结满如珍珠般洁白圆润的籽实,是当年乡人眼中油梓树最大的价值所在。村里在这个成熟收获季节收过之后,总有一些洒落或遗漏籽粒,作为小学生的孩子们,也总会在放学或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在树下捡拾洒落的籽实,不论多少,积存起来。记得当时收购价格大概两、三毛钱吧,整个冬天也就能积起几斤或十几斤,两三元钱的收获。在孩子看来,大概也是喜不自胜的吧,交个学费,买支铅笔、信笺等,还是能作一些小小的用途。那时真的没有关注乌桕另一种灿然的美,或许年龄太小,没有发现美的眼光和心智。
现在,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乌桕树早就失去了当初那个年代的经济功能,美成了乌桕树一种自然而然的面貌。现在一到深秋初冬,家乡的乌桕树,在凛冽的寒风掠过之后,桕叶慢慢由绿变黄,然后变化为一片火红,妆点自己,也妆点家乡冬天那有些暗淡的山峦和天空。这时,天南海北的旅人,有时会不辞遥远,千里迢迢,追逐如火的乌桕叶而来,为她痴迷,为她疯狂,欣赏她独立寒秋,红染霜天的傲然和热烈。
2013-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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