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菇
又是个雨后初晴,夕阳懒懒地游走于尘世间。我拎着包,从湖北师范学院里穿行。这是一条回家的捷径,是一间天然氧吧。每次只要能准点下班,我都会从容地从湖师校园内穿行,翻过两座山坡,经过一条300多米的湖心小桥
又是个雨后初晴,夕阳懒懒地游走于尘世间。我拎着包,从湖北师范学院里穿行。这是一条回家的捷径,是一间天然氧吧。每次只要能准点下班,我都会从容地从湖师校园内穿行,翻过两座山坡,经过一条300多米的湖心小桥,再穿过一条马路就能到家。
这是一座花园式的校园,其前身为青山湖公园,依山傍水,翠色醉人。雨后初晴,一路上,绿草幽幽,草间还挂着点点湿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深深深呼吸。
突然,那碧色的草丛中某些东西吸引了我,凑近扒拉开那团翠绿,才发现在碧草的根部,安然地躺着一簇肥美的草菇,心顿时雀跃起来。不禁再去窥视附近的青草,一簇、两簇……在草根部,布满了草菇,有簇成一团的,也有独自绽放的,绿色所及之处都能看到它们黑色的身影,恬静而从容。
草菇别名雨菇,一般是在春夏的雨后,生长在绿色的植物丛中,形色酷似我们常见的黑木耳,只是生活习性完全不同。草菇具有保鲜期,一般在雨后的一天内采摘为佳,若是碰上阴天,也可以在两日内采摘,一旦过了它的生长采摘期,草菇就会随着阳光的照射慢慢变薄,最终与泥土合为一体,颇有些“化为春泥更护草”的意韵。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初上,我却不愿舍弃这天赐的瑰宝,从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购物袋,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一捧捧地拾草菇。还在泛湿的草丛中依然透着春的凉意,但袋中越来越多的草菇,让我无比充实。
口袋中的手机已经是第三次振动,我只得在青草上简单地蹭了蹭那沾满温软泥土的双手,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是家人,催我回家吃晚饭。我口里应允着挂掉了电话,看看袋中的战绩,我忍不住又俯下身继续找寻,将对家人的承诺付诸脑后。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喧嚣的城市,还能重新看到这种汲取天地灵气的生物。上一次去拾草菇,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吧……记忆,顿时像夜空一样蔓延。
有如那个拾蘑菇的小姑娘,每逢春夏,雷阵雨之后,江边堤坝上的草丛中就会草菇泛滥。此时,我都会偷偷挎着奶奶摘菜的小篾箩,跟着村里大孩子,去拾草菇。
堤坝上拾草菇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干净,那些固堤之草很多都是从石缝中钻出来的,这样,一簇簇草菇就会铺满石块,采摘起来毫不费力,食用前清洗也很简易。相比起来,采摘那些生长在泥土里的草菇就略显繁琐,不能直接用手去采,我们通常用两根树枝,将那簇草菇轻轻地夹离泥土,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进篓中。
小小的篾篓很快就会被装满,这时,小伙伴们不再专注于草菇的采摘,我们会相约着深入到堤坝下的芦苇丛中,去进行更刺激的探险。
在浩荡的芦苇丛旁边,有很多农民伯伯的自耕地,地里的蚕豆苗下、麦丛中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草菇。只是伙伴们早已被父母叮嘱过,不能糟蹋庄稼和粮食,纵然对那些深藏在农作物里的肥美草菇垂涎欲滴,也断然是不敢去采摘的。在芦苇的深处,还有更奇妙的生物等着我们去猎奇。
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如果说草菇是属于平民的、大众的,那么“雷打蹦”就更像是贵族的后裔。它也是草菇菌类的一种,是生长在雷雨后的一种野生蘑菇,通体雪白,外形酷似雨伞,伞衣微微朝里聚拢,茎长不超过五厘米。直到现在,这种菌类植物的学名我都无法考究,只能沿袭传统的叫法——雷打蹦,寓意是因为被雷电击过才破土而出的。
雷打蹦的寻觅是要靠运气的,它往往生长在人迹罕至的芦苇深处,一簇一般有三四根,一旦觅得,随着欢呼声被即刻归入囊中。有时候两人同时寻到一簇雷打蹦,则用剪子、包袱、锤这种传统的猜拳来解决争执,胜者自然得意无比,在伙伴间颇有颜面;输了的懊恼之余,马上再次投入寻觅之中,毫不气馁……
在大多数人同时拥有足够的草菇时,觅得雷打蹦的小伙伴就显得分外英勇。往往要等到日头西沉,我们才舍得踏上归途,一路歌声嘹亮。
我不敢涉足芦苇深处,总是除了草菇就再无所获,委屈得直想掉眼泪。但是每次回到奶奶家,都会发现篓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雷打蹦,长大后才明白是伙伴们特意照顾我这个小妹。
要想食用草菇,最繁琐的不在于拾,而在于清洗。那些从泥土中采摘的草菇,需要一丝不苟地将粘连的泥土和草屑用水冲掉,通常得反复清洗几遍;相比较而言,雷打蹦的后续工作就简单得多,简单地用水冲一下即可烹食。
草菇与雷打蹦大多做汤,不用加入太多的配料,味道很淳朴鲜美。当然也有人加入肉片烹成炒菜,也为饭桌上增色不少。记得曾在某特色饭店尝到一道特色菜,是用风干的草菇炒鸡蛋,味道也相当独特。看来,烹饪之精妙,因人而异,存乎一心。
那天,我有如顽童般在暮色的掩映下肆意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一些路过或锻炼的好奇宝宝问清缘由后也加入了拾草菇的行列。当我背着一袋草菇满载而归时,还有一些或长或幼的人儿在兴致盎然地拾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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