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旅

为了某件琐事，我不得不在凌晨六点便开始了遥远的行程。
天还没有亮，周围的一切都沉睡在无边的黑暗里。大街上没有一个人，道路两旁的街灯瑟缩在彻骨的寒风中，散发着冷冷的光。雾气悄悄弥漫开来，丝丝缕缕的缠绕着我的视线。路，在行道树的黑影里延伸，一会便消失在未知的远方。
终于上了路，车窗外面一片漆黑，车灯照亮的路面，便是我惟一的方向。刚出城不远，雾越来越浓，直射的远光灯也无法穿透茫茫大雾，能见度只有两三米，视线变得十分模糊。前方的路，笔直亦或曲折？目的地也变得愈发的遥不可及。
心跳在车轮的转动中怦怦作响，逼近眼帘的，除了偶尔迎面亮起的两团昏黄的光影，伴随着几声喇叭的尖叫，没有草，也没有树，除了迷茫还是迷茫。雾什么时候可以消散？行程中将会遭遇怎样的困难，我无从知晓。
车蜗牛似地爬行着，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面，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行进一米都显得那么的艰难。也许，稍有不慎，生命就将跌进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底深渊。我的心蜷缩在渺小的躯体里，不停地颤抖，我分明听见恐惧冷笑着，露出狰狞的面孔，从茫茫的大雾里伸出手来，使劲地向我招手。
期冀的远方，还有多远？又将经历怎样一番磨练？冥冥中的注定，可如此刻的境遇？
我的灵魂蓦地陷入茫茫之中，看不见一丝光亮，也嗅不到一缕芬芳，心，终于在日复一日的徘徊中落寞，没有了欢喜，也没有了悲哀。曾那么绚烂的远方，也在意念里模糊了昔日的影子，喜、乐、哀、怒，酸、甜、苦、辣，都化作飘过心畔的一缕袅袅轻烟。人生，能有多少路可以迂回曲折？得到的，失去的，在回归的记忆里，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我还会这般艰难跋涉吗？或许，我更愿意选择在旅途的起点上微笑驻足，醉饮夜色，直到迷雾散尽，轻装出发、从容前行。
如果，能有一盏橘色的灯，在我的梦中静静地燃烧、跳跃，散发着暖暖的温度，始终照亮我心灵的深处，也许，我便可以感应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少了几分迷茫，少了几许无助。
难道，生命真的就只能是一场苦旅吗？从自己的啼哭开始，在别人的泪中结束，一个多么简单却完整的轮回！精神的、物质的，终究只是一场美丽或伤感的幻梦，辛酸和苦痛，只有自己最懂。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力量？驱使着我们毅然走上一条没有尽头的旅途，奋力挣扎之后，却不得不学会清醒地承受。
殇着、痛着，笑着、哭着，惟一能把握的，或许永远只能是脚下正走着的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