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掉的总是最大的鱼
小时侯,最喜欢在月夜里,和渔友蹲在溪边的大石头,垂钓清水中的鱼儿。黑夜中,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水上的浮子。我和渔友总是遐想漆黑的水底,会潜藏出人意料的收获。小溪窄窄的,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孩的胸口。天底下
小时侯,最喜欢在月夜里,和渔友蹲在溪边的大石头,垂钓清水中的鱼儿。黑夜中,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水上的浮子。我和渔友总是遐想漆黑的水底,会潜藏出人意料的收获。小溪窄窄的,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孩的胸口。天底下最笨的大鱼,也不会找这种水域休息。当我垂着沮丧的脑袋、想离开溪边的深潭的时候,渔友总是会大呼小叫一阵,面露遗憾的神色,失望地告诉我,最大的鱼儿又脱钩跑走了。渔友比画鱼儿的模样,就像飘香的肥鱼肉夹在筷子上一样诱人。
挡不住的水底诱惑,挡不住的渔友手势,总能拉回我犹豫的脚步。当我耐下性子,继续和渔友并肩垂钓的时候,我真想跳进水里,化成骆驼,一口气把水潭的水喝个干干净净,再开心地看着水底的收获,甩着尾巴抛出哀求的眼神。可惜,每当瞌睡虫爬进眼睛的时候,抛出哀求眼神的,总是渔友和我。
渔友和我摸着鬼也嫌黑的胡同回家的时候,胡同里总会传来渔友遗憾的叹息声,最大的鱼儿又跑回水底里了。
渔友口中的大鱼,总是未见踪影,甚至连片鱼鳞也没见着。那时的我,总是相信猎鱼本领比我高明的渔友,也跟着他遗憾,那条跑掉的最大鱼儿。
后来,潭底的水被抽干的时候,我只看到几条翻着白眼,吐着粗气的拇指大的白鱼外,就是几颗伏在地上任人摆布的螺蛳。原来,渔友口中的大鱼儿,就是那几条还不够野猫塞牙缝的小不点。就这些小不点,还一直让我留恋,幻想能在水潭里找到尼斯湖怪兽呢。
干涸的水潭,完全丧失了黑夜中的灵性,就像失去神秘面纱的天山童姥一样,不是可怕,不是飘渺,而是有点令人可怜。
红尘道上,目不暇接的,也总是那些无形的梦幻似的异样风景,总是那些飘飘然的王侯感觉,总是那些见不到踪影的虚名浪誉。当针刺戳破红尘表皮的时候,滴下的不是耶稣为众生而流的鲜血,而是虚浮岁月的泪水。人,就将像那条最大的鱼儿,躺在硬邦邦的乱石,享受着岩石的峰棱。
渔友的忽悠,也真是个美妙的玩意儿。它可以让人神游到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也可以让人神游到海底两万里。它会让人羡慕得口角滴下垂涎的口水,喵喵地跟着叫,也会让人为伊消得衣带渐宽的饥饿,咕咕地回荡肠胃而不觉察。当忽悠的面纱,被撕出裂口的时候,心目中女神般的梦想,却滴下了灰色的伤心和不屑。
原来,渔友口中跑掉的大鱼,不在水里,就在岸上。
版权声明:本文由迷失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