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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在一个贴子上说过一句话:衣但求暖,食但求饱,居但求安。有人回贴骂我是要饭的,靠边站。其实吃饭也罢,喝酒也罢,吃的是感情,喝的是义气。感情有,吃什么到肚里都暖烘烘的,什么饭都是山珍海味;义气有,喝什么

我在一个贴子上说过一句话:衣但求暖,食但求饱,居但求安。有人回贴骂我是要饭的,靠边站。其实吃饭也罢,喝酒也罢,吃的是感情,喝的是义气。感情有,吃什么到肚里都暖烘烘的,什么饭都是山珍海味;义气有,喝什么下去都热血沸腾的,什么酒都是茅台酒。
记得刚毕业那几年,工资六十大块,吃顿葱花饼就是奢侈!记得我跟师弟王建彬打乒乓球,打了半天那小子没开张,到了吃饭的点儿,他来精神头了:“干打有什么劲儿,来顿葱花饼的,谁输了就请顿葱花饼!”我胸脯一拍:“没问题,不就顿葱花饼吗?”何满良在旁边跟着起哄:“我公证!”可是那个破乒乓球啊,不知怎么的,就跟我拿起绊来了,先前挺听使唤的,这阵子不是长了就是短了,旁边的人为了顿葱花饼,丧尽天良地给建彬支招,结果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我失了一球,没办法,请呗,发昏当不了死。
我和建彬满良三个人到过去的烟草专卖局大楼现在的财政局后面路北一个小铁棚子里吃葱花饼,师傅光头,大胡子,腿有点拐。那儿的葱花饼那是个好吃,大油的,搁点肉渣肥肉什么的,一吃满嘴流油!一吃起来,妈呀,可了不得了,每人二斤大饼,斩了我一张大团结,相当于现在的三百多块呢!因为那时候我一个月才挣六十多块,他们吃得是满头大汗,我吃得是泪珠直转。
我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发誓一定要找回这顿!后来建彬弟出口了,碾转于司法局、赵各庄、县委办,当了律师,发了。有一次让我说红了脸:“走,咱到大饭店吃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建彬弟掏出二张老头票,往桌子上一拍:“上肉饼,香河肉饼,每人二斤!”但是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了,赛着吃了一角,并且骂道:“以后你别再请我吃肉饼了,谁请我吃肉饼我跟谁急!”
还有一哥们锡群,在北京混好了。我和组织部张部长驱车去北京,打算好好斩那哥们一顿。那饭店那个高级呀,至少是四星级的,没别的毛病,就是不让人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每个人背后站着一个大姑娘,这年头谁知道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反正你挟一口菜,她就用夹子递过一条毛巾:“先生,请擦一下。”我刚擦一下嘴,她立码就换上一条新毛巾,我扭头对她说:“小姐,你们家是高阳的吧,这毛巾我认得,高阳货。你小叔子一定是开毛巾厂的,把这毛巾拿回去洗伯洗伯再卖给俺们!”吃个包子吧,蟹黄馅的,用管吸,它不当东西呀,哪如咱家的韮菜馅包子,吃两保半天!到最后来碗汤吧,要什么没什么,还北京大饭店呢!尜尜汤没有,鸡蛋汤没有,方便面汤没有,就有鱼翅汤,咱嗓子眼小,从来没咽过那玩意,卡嗓子眼呀!来碗鸡翅汤吧,好歹也是个东西呀。出了北京就饿,饿到新镇就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对张部长说:“兄弟,咱停会儿,来碗烩饼吧!”要说这天底下的饭还是咱文安的饭最实惠,它养人呀!三块钱一大碗,“师傅,多加块豆腐,少放点豆芽!”“好咧!”不比不知道,一比真奇妙,金疙瘩、银疙瘩不如咱土疙瘩!你知道北京那哥们吃遍了北京饭店,最想吃的还是老一中现在的四中东面的果子铺的果子。我第一次在那喝浆子,那浆子盛出来立码就起一层皮。我一口喝下去就吐了出来,喝不了那味!喝了两回就上瘾了,真好喝呀,才五分钱一碗。那的豆腐脑更好吃。那哥们提出来想让我们请他吃一顿文安一中东面果子铺的果子,我说:“哥们,吃不上了,那老爷子上西天,现在是他孙子炸的。那果子炸得,拿回家去当檀条使正好。”
再说说喝酒。那时候的酒一般是老龙口,三块五一瓶,佳酿贵点,不会超过五块。找一个小吃部,弄瓶酒,弄块咸菜萝卜,你咬一口,我咬一口,你不嫌我脏,我不嫌你臭。奢侈一下的时候,弄一把仁果豆,放在手上搓搓,吹吹皮。一口小酒,一口咸菜萝卜,一口仁果豆。喝到高兴的时候,我脸红脖子粗,把桌子一拍:“你妈这个臭逼的,这*****年头的,你牛逼哄哄什么?”你把裤腿一卷,蹬着凳子,把大腿一拍:“小子,你要有尿往这儿倒,我跟你叫爹!”然后哥俩搭着肩,在大街上歪歪斜斜地走,唱着情歌:“妹妹坐车头,哥哥坐车头,恩恩爱爱,咱俩在酒桌上晃悠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样红?都是哥们出酒浇的!”我们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们也算对得起这些花,出了小吃部,沿着马路,从东头一直浇到西头,不偏不向,一朵没落下。最后象死狗似的躺在宿舍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现在行吗,过去爱喝什么酒,我可以叫着你的小名,拍着桌子骂你;现在就象中年闰土似的,面对着过去的发小,得怯生生地叫你老董、老总、老板,三马我开过来了,装了半车皮子了,估计够烧一冬的了。你们家的铁渣我也收了两簸箕,回去也可以卖两钱,给孩子们交学费的钱就凑够了。
你说这酒再好,它这味跟过去喝着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