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唱给父亲临终的歌
病榻前心灵的天问父亲的生命已经接近人生的终点,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但是,我就是不肯面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诚然,万物有始必有终。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消亡,每一个人都会毫无例外地要面对。这道
病榻前心灵的天问父亲的生命已经接近人生的终点,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但是,我就是不肯面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诚然,万物有始必有终。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消亡,每一个人都会毫无例外地要面对。这道理,我并非不懂,但那个人,是赋予我生命父亲呀!再真的真理,关系到我的父亲,在我这里,都是荒谬!
三闾大夫忧国忧民,面对苍天,他有太多的问题要质问。我没有那样博大的胸襟,病榻前,只有一个天问:为什么这样快,就让我的父亲燃尽了生命的烛光?他还没有尽享天伦啊,离着人瑞之年还有着无尽的路程!
我的父亲,他不能这么快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要截住时间这个魔咒,让父亲沐浴更多更久的阳光。你尽可以苛责我的偏执,尽可以讥讽我失去理智。在这个问题上,我与老天爷没得商量!我宣布:自己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父亲不在了,我到哪里去找那种“父母在,真好”的感觉?父亲不在了,留下我母亲一个人,我怎么去给他筹办“钻石婚庆典”?还有,还有……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给父亲做,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给父亲做!
——退休后,有了空闲,我打算带着父亲,还有母亲,去逛北京,游长城,去看老人们从没见过的大海。
——八十岁时,我要仿效“二十四孝”故事中的老莱子,于父母跟前绕膝“戏彩娱亲”。
——还有,那个计划中的“百岁寿宴”,不能就这么无端地给我取消了!
总之,总之,老天爷你不能不讲道理,无视我的抗争!
那一声沉重的叹息
一个月中,父亲第二次住进了医院。
上次入院时,检查的结果十分乐观,各个脏器都没问题。让我们子女感觉十分乐观,那是一般性的老龄人疾病,只要加强治疗,绝不会危及生命。然而病愈出院不到二十天,突然恶化。检查发现,各脏器没有一个没有问题!在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时,我惊呆了。
怎么会是这样?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我和我的家人组成了一个同盟,并且还强迫医生也加入其中,对父亲隐瞒他的病情。每天,我们都装作十分的轻松,以笑脸侍候在他的病榻前。
父亲心里,对自己的病情肯定也是有数的。他不止一次对我说,如果治不好,就别治了。我心里清楚,他说这话,是在试探,想知道真实的情况。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若无其事地说,别瞎想,小小的一场病,哪会治不了?
终于有一天,医生违背了我们的盟约,对他说出了实情。并且说,这个话,您的儿女都不愿意对您说,但您自己,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听了医生的话,父亲良久无语,最后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医生在对父亲说那番话时,我不在场,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母亲希望父亲能够说出一些“想得开”之类的话来,但是,父亲没有,只有那一声叹息。
那一声沉重的叹息,让我痛彻心扉!
我能理解父亲那一刻的心情。那个“思想准备”,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与这个世界作最后的永诀!
虽然,这个道别,对他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他自己,却是关乎一切的整体丧失。法国思想家蒙田说:“一切事物随我们诞生而诞生。同样,一切事物随我们死亡而消失。”我给后面的这句话作了一个极端的诠注:死亡的其重要性,对于个体生命而言,与整个宇宙的毁灭没有区别。更何况,撒手西归后,这个世界上还有他至亲至爱的儿女和亲人,还有因他的去世给他们留下的无尽痛苦与悲伤。这些,都能够做到了无牵挂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临终时如旅人登舟远行,潇洒微笑着向前来送行的亲友道别?
徘徊于人生终点前的父亲毫无疑句地是绝望了。那一声叹息,表达了太多的含义。也许是认命,也许还有“天理不公”的怨艾。
那一声叹息之后,父亲除了极度痛苦时的呻吟,很少再说话,病情也一天比一天加重。
父亲的时日真的是不多了。
假如真有一个天国
父亲的那一声沉重的叹息,让我心理上有了一个更加沉重负担。他那颗绝望的心灵,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关怀和慰藉。
起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现代临终关怀运动,旨在通过给临终者一种心理与精神的观念性辅导和慰藉,提高临终者的生命质量。但此刻,我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中国几千年的古代文明,创造了超越死亡恐惧的传统死亡智慧观念。先秦诸子百家的生死观念,虽然各有侧重,但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要消除人对于死亡的恐惧。但那些观念性的东西,我要么是不想对父亲去说,要么是不必对父亲去说。无论是儒家崇尚精神理念的“轻生重死”,还是道家刻意填平“生”与“死”鸿沟的“重生轻死”,都替代不了父亲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况且,我自己也绝对达不到庄周那样的相思境界,面对亲人的离去,不以为悲,反以为喜,甚而至于“鼓盆而歌”。
也许,宗教生死轮回观念,在父亲那里面多少能够起些作用。
几乎所有的宗教教义都否认死亡是生命的终点,认为生命是永恒的,它在不同的时段会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着。宗教宣扬因果报应,劝人为善,出发点是值得肯定的。然而,对于就要走到人生终点的父亲去说这些,无疑地是一种欺骗,甚至是愚弄,我绝不能那样做!
不过此刻,我的内心里,倒真的希望有那么一个天国!
假如真的那样,那么,让亲人肝肠寸断的人间“死别”,就真可谓喜事一桩。自己的亲人能够去到那个地方享受极乐,何悲之有?
怎能做出不孝决断
在父亲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得到医生的衷告:你父亲这病,即使就这么住在医院里,也只能一天比一天恶化。如果你听得进我的劝告,就让他出院。那一天总是要到来的,延长他的生命,只能是徒增痛苦。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况且多一个病人医院多一分收入,我理解,不是万得已,医务人员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话说到这份上,那个不肯接受、不能面对的事实,必须接受,必须面对了。我面临一个严峻的选择:要不要考虑医生的建议,作出让父亲出院的决断。
出院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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