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鸭山,我的初恋
作者:无舛时间:2025-01-14 13:55:16热度:0
导读:(一)如果说有哪片土地令我魂牵梦绕,那必是故乡的房前屋后,小桥流水,稻田阡陌;如果说哪片山水令我浮想联翩,那必是故乡东边的白鸭山峰,飞泉瀑水,遍地磐石,翠柏苍松。白鸭山,是我幼年时期父母使用频率相当高
(一)
如果说有哪片土地令我魂牵梦绕,那必是故乡的房前屋后,小桥流水,稻田阡陌;如果说哪片山水令我浮想联翩,那必是故乡东边的白鸭山峰,飞泉瀑水,遍地磐石,翠柏苍松。
白鸭山,是我幼年时期父母使用频率相当高的词语。干旱时期,要上白鸭山下海螺湖水库找人开闸放水;岁末冬初,要上白鸭山砍几担饱涵松油的松针柴,在劈劈啪啪的声音,点燃了一冬的喜悦与清香,将过年的物资一一准备停当;年关将近或者家有喜事,好客的主人还会上山捂回青翠的松树枝桠,铺撒在堂屋的地面,这样就不至于弄脏客人崭新的衣裳,家里还弥漫着松脂的香气。
我虽生活在白鸭地区,但我家离山有十余里路,属于平畈,走到山脚的机会并不多,就更别提登上山去。但是,白鸭山在东边,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在村人早看东来晚看西,通过云彩的颜色和形状来预测天气的重要位置上,每天出门就要望一望它,因此,白鸭山,成了我心里一道天然的屏障,一种内心标志性的膜拜,一种让人仰望和敬畏的巍然。
白鸭山,在我幼小的心里,还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曾不停的脑海里回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叫白鸭山?也曾不断地询问长辈老人,在他们断断续续的答复里,脑海里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画面:这山里,原是有一条河的,河滩里奔跑着一只白色的鸭子,可它不是普通的鸭子,而是一只神鸭,只在夜深人静时才出来,假如你要是看见了它,或者是有幸逮上了它,你可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你可能还会发大财。后来,又听说,白鸭山里有一条金子街,里面全是成堆的亮闪闪的黄金,只是人们找不到这条金子街的入口处,假如你一旦找到,你也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超级大富翁。
写到此处,我不由得发出会心的微笑,老人们想象出来的玄妙的神话故事里隐含的是什么愿望与动机呢?显而易见,是人们渴望着改变落后的生活面貌,每天看着这座山,生发出一些近乎于聊斋般的幻想。白鸭山上到底有没有金子呢?我想应该是有的,巨大的山体,遍山的巨石,一定蕴涵着丰富的矿藏。这金子,需要人们用智慧与勤劳去开取。
我读书的中学,先是叫平靖中学的,后来不知为什么,易名为白鸭中学,当时我还暗地里寻思为什么要改叫一个山名呢,真自暴其短,太土气了,生在一个山区,又不是一件荣幸的事,难道还怕别人不知道?现在想来,真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借这白鸭山的名气,比“平靖”要响亮的多,一代代的学子,因记住我们的母校,而记住并宣扬罩临着我们世代奈以生息的巍然山脉,这不是一件相得益彰的事吗?山是巨人的象征,是丰富的象征,它应该是我们的骄傲,而不是羞涩!——在这小小的情绪变化,仿佛折射了人生常有的心态——青年时候,我们希望摆脱故乡里那些自以为不够光彩照人的“寒碜”,急于要离开自己的故乡,甚至一度有不愿再回首的豪气,而直到成年,才又会回过头来,思念与理解着自己的故乡。白鸭山,作为家乡东面的一座天然屏风,默默承受着它的一介小小子民对它曾有的漠视和误解。
每天,走出教室,抬眼望去,东面那乌青色的一大片,便是不近也不远的白鸭山。最壮观的是下雨的时候,山上雾气缭绕,雪白雪白的雾飞快的变化、奔走,像一条条白色巨龙在山间游弋,让人心生畏惧。山上有一条非常耀眼的溪水正对我们观望的方向,丰水季节,远远看着白亮亮的一道,从上到下,日夜奔流;枯水季节,溪水便略微变窄了一些。
(二)
平生记得的只有两次来到山边。第一次是我七、八岁的时候,父亲腊月里去山上捂柴,山上捂回的松针柴比家里的稻草麦秆要好烧的多,因为稀少,也因为松针柴火大,灰少,烧火做饭就变成一件快乐的事。父亲清早出发,下午母亲便让我和姐姐拉着板车去接父亲,不仅可以多拉一些柴回来,还省得挑柴过于劳累。
山脚边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新奇的,水库、大片的沙地,在幼年没见过世面的我眼里,几乎就是辽阔了。包括那些村子里路面的高低不平,上山下坎,我都觉得新奇。我们经过一家山民的屋子,里面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听的出来,这是一个姐妹众多的大家庭,孩子们都爱读书,充满了文化的气息,而且快乐自由。上中学以后,竟然就和这家的老大亚红做起了好朋友,去她家玩耍,才知道她就是我那次传来读书声的那家的孩子。亚红是个很有文气的女孩,比我高一届,是师姐,她写了大本的文章,聪慧,活泼,俏皮的性格。后来,她好象喜欢上了一个住在山顶上的叫作前方的男孩。据说,遇着下雪的日子,前方同学会拄着树枝,要走一大下午,才下得山来上学。我不认识前方,但这描述我却总是忘不了,一个山脚下的对未来充满幻想的热爱文学的女孩,一个住在山巅的秀气书生,虽然我对他们的故事总的来说,知之甚少,回忆起来却总是觉得非常美好。
白鸭山的孩子中,我的同班同学里,还有两位是优秀出色的。一位是中学三年的班长,茂松同学,他的名字大概是山间一棵茂盛的松树的意思吧。老师们的眼光到底比我要睿智很多,所以,他在一上初中时就被任命为班长,三年都如此。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憨,言语少,并不笨,成绩很好。男同学中,身材无论高矮,学业无论优劣,都喜欢和他玩,小个子同学仗着他的憨厚,尤其爱跟他开玩笑,甚至"欺负"他,他是大家都喜欢的"老班长"。他家住在山脚下,背靠着山做的房子,叫做靠山吧,山上搬来的石头垒成的院墙。我们常和他开玩笑说,你小学时是不是天天迟到啊,因为你家太阳出的迟啊!他总是报以憨憨的一笑。
人生的关键时刻,对我给予最大信任与期望的老师,朱老师,也住在白鸭山脚下。上初三的时候,他一举提拔我为副班长,而先前总是组长啊,文娱委员什么的。因为我和茂松分别是正副班长的缘故,那年的正月初一,我们做了一个非常惊人的举措,那就是一起去给无比信任我们的老师拜年。老师笑呵呵地接待了我们,说了些班上的事。潜意识里,我还期待着老师再说点别的什么,但老师并没有多出别的任何言语,除了对我们到来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从此之后,同学间便有了关于我和他之间的善意的笑话,可我自己还浑然不觉,真是当局者迷,敢情别人还想到我前面去了。以后茂松同学考上一中,上了大学,分到省城,还出国学习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山脚下长大的孩子,有一天会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