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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出家十余年了,虽然知道人有生老病死,也知道包括我和我的亲人们最终都将会以几把白骨与这个世界永别。但是,面对我亲身母亲的离去,我怎能不留泪,伤心。母亲从确诊患肺癌到往生约5个半月。在这之前的三五年里,

出家十余年了,虽然知道人有生老病死,也知道包括我和我的亲人们最终都将会以几把白骨与这个世界永别。但是,面对我亲身母亲的离去,我怎能不留泪,伤心。
母亲从确诊患肺癌到往生约5个半月。在这之前的三五年里,就间或咳嗽,我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有点小毛病能撑就撑,不能撑了就到村上的小诊所去,医生会按照一般的肺病治疗,每次发病总是挂点水就会好些。总以为人老了,生点病也是正常的,不会太在意的。就在前4年的时候,我回家省亲,母亲找到我;并且事后又找到和我在一个寺院的居士,送了3斤老母鸡蛋,要求把她带到寺院去做点轻松点的活计,因为觉得自己老了,干农活觉得很累,撑不下去了。但是最后还是顾及到有个小孙子要上学接送,所以又是撑了2年多。才去成了寺院。去之前,我简单的教会了母亲基本的佛门礼仪,比如初次见和尚要如何合掌、顶礼。平常在寺院见出家师父要合掌念佛问讯。我说哪怕是十几岁的小孩出家了,你都要礼敬。在寺院不能吃荤,这个我母亲很容易就做得到的。因为十多年之前,母亲就曾经告诉过我,她“现在不能吃荤了,吃了就恶心”,我追问是为什么?母亲说她练习香功,身体会好点,说可能是练了香功的缘故吧。我想也可能吧,因为我出家前也曾经练了十多年的香功,吃荤是恶心的,有时。当时也没有在意什么。母亲好象很高兴地告诉我,她请人拍了一张彩色的遗照,当时母亲才50出头,我有阵不祥的预感,并且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说爷爷奶奶不都过到90多岁了吗?你们还早的,拍这个做什么!大约2、3年后,母亲进行了右侧乳房切除手术,化验下来说是良性的增生组织,我从寺院邮寄了300元给母亲,以为有父亲等照顾,假也难请的,就没有回去。事后母亲告诉我,那时农忙,自己回来后一个人跑到村卫生所去挂了3天水。稍微休息了几天,就又没有时间闲下来了啊。就连手术也是请的一位亲戚找的人在门诊的办公室里进行的,水是回来挂的。可以省去许多费用。农民就是这样,能省总是最大限度地省,赚钱养家不容易的。
这之后,母亲也没有得过什么重病,自觉体力不支,过了2年在家带孙子、接送上学后,就又找到那位居士,在我两个妹妹的护送下,来到了我出家的寺院:江苏武进横山桥镇大林寺。而当时我又离开了这个寺院,在苏州寒山寺常住。幸好,苏州到常州就一个小时的火车,我可以当天来回去看看母亲。
母亲宿具善根,竟然很适应寺院的生活,在家是勤劳、清苦惯了,很得人缘。起初面见我师父静海大和尚时,我师父觉得很奇怪,说我母亲怎么懂得佛门的礼仪的,而且佛号不离口。引荐的那位居士说,她儿子也是个出家人。所以我师父对母亲照顾倍佳,这让我为60多岁的母亲倍感欣慰,更对80余高龄的师父感恩不尽。事后,我多次去常州武进拜见师父,并带了些礼品给母亲和师父,母亲总让我带上去孝敬给师父。我知道母亲的心意,她初次出远门在外谋生,更需要寺院大和尚等的照顾。
母亲土生土长在农村,一辈子和农田打交道。进入寺院,换了一个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母亲的心情自然是高兴的。起初竟然为领了第一个月的150多块钱工资而欣喜不已,母亲目光中流露出激动、愉悦和喜出望外的亮色,说以后还要加的。这是母亲平生第一次领“工资”,以前那是只有城里人才有的奢望。有次去看母亲,母亲偷偷地告诉我,她每天一大早起来在人前,提水擦洗寺院的栏杆,有次被早起巡查的师父发现,偷偷给了母亲200块钱算犒劳,师父还叫不要讲出去。这让我欲哭无泪。母亲就是这样闲不住,一辈子。
想起来,我也很少为母亲化过钱,觉得有吃有衣穿了,也没有什么地方要化钱的。再说我家里,姊妹四个,从小就在穷里长大,以至于我到上初中的时候,我还没有一个象样的书包。记得书本就是用塑料薄膜袋子一包,上学放学夹在掖下。至于到现在我40多岁的人了,从来没有为母亲买过一件新衣服,母亲也不会要。我上小学时,常常为了买一支铅笔和一张白纸,偷偷地到家里的老母鸡窝里拿一个鸡蛋,在上学时带到大队后边的小店去卖4、5分钱,再买。
这现在叫我后悔,母亲其实是很倔强的,没有办法。现在想起来,或许母亲的疾病可以早点发现的,但是只是能早一个月吧,最多就一个月。我记得清楚的。但是早发现一个月对晚期肺癌的母亲又能意味着什么啊?或许母亲早知道自己患肺癌了,我想是肯定的。并且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了。
2007年5月,我去看母亲,发现母亲宿舍的门窗总是习惯关得很紧。里面空气不新鲜。我还责怪母亲说要开窗通风换气,母亲说“我现在怕凉风吹,咳嗽的”,我发现母亲瘦了。我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直觉让我进一步追问母亲:“看过吗?”母亲回答说“看过,在前边村上的小诊所挂2、3天水就好了。”我说在家时咳嗽吗?母亲说咳嗽好几年了,4、5年了,当时劳累时咳嗽,咳得夜里睡不着觉,就烧两瓶开水,喝喝,躺在床上休息几天就好了。我想经常有的毛病一般不会有大事情,比如我的饿胃吧,就是疼了十几年了啊,疼的饿很就吃点药,调节调节就又忘了疼啊。我听说母亲咳嗽是老毛病,已经好多年就有的,悬着的心有些宽松了点,就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但是我还是要求送母亲去查一下,说现在就去,到前边镇上的横山桥医院。是个病就看,不是个大病就这样治疗治疗也没有什么的,看了也好放心。母亲说这里也没有车,我说就是跑过去,也没有多远,这里我熟悉(我在大林寺住过4、5年)。母亲说要化钱的,我说就是检查一下,一透视就知道了,最多化几十块钱的。母亲坚决不去,说我还要赶火车回苏州去,过几天她自己去检查。母亲很强的,我知道拗不过她。
到现在后悔也没有办法。母亲突然说:“我就是死了,还有孙子孙女,哈哈。我现在忙着为人把这些锡箔折完,给300块钱的。”我说你现在要钱做什么,有的吃有的穿,还折腾自己这么辛苦做什么。母亲哈哈大笑,说给孙子孙女每人打一对金耳环。母亲还把孙子孙女的照片放在宿舍的佛台上,说心焦时就拿起来看看。母亲把话题扯开了,我闲聊了一会,就准备回苏州了,因为还要赶下午的火车。我吃了母亲为我盛的饭,还用电饭锅为我烧了个我爱吃的汤,我浑身吃得暖暖的。
记得出门的时候,母亲放下了手中的锡箔,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