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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行走在利花坡村背后的亭子垄,右边是茶林,茶球淡红发亮,快要可以采摘了,一般国庆时节,就开始大量进茶山摘茶球子了。左边是田垄,田垄那边是高山杉林。郁郁葱葱的满山漫坡起伏着。便道五六尺宽,不见青石板路基
我行走在利花坡村背后的亭子垄,右边是茶林,茶球淡红发亮,快要可以采摘了,一般国庆时节,就开始大量进茶山摘茶球子了。左边是田垄,田垄那边是高山杉林。郁郁葱葱的满山漫坡起伏着。
便道五六尺宽,不见青石板路基了。空旷中,空气清新纯净,微雨飘飘,刚刚可湿衣。但是静悄悄的细雨,毫无声响。羽毛般轻抚着万物与我的肌肤。上一道山梁,有岔道,我朝右走。泥路窄窄的,穿过茶林,来到一个山塘前。此处可望见山下的利花坡村落。一时不知如何行走了。山塘下是一个废弃的煤窑。煤炭坪下的长田里,有为老人在刨田坎。估计要种油菜了。
我隔着田畴喊。“老人家!到太山铺是往这山上走吗?”老人说:“这走不通了。没有路。到太山铺,要到山下利花坡,再往那边走。”我说:“我去踮马桥。”老人说:“那也是往利花坡村子过去。”我真的有些迷糊了。显然与栵树下人家的说法不合啊。正犹豫间,听到头上坎上有砍柴声。原来有一个中年人在上面砍柴。我问他。他说:“老路是从这山塘左手边上,翻山在下山,顺着田垄走,一直下,就到踮马桥了。”
我沿着山塘上,至半山田垄,看到草间路旁,有一块青石古碑。上露少半截。顶上被当成磨刀石,已经磨得凹陷光滑了。我翻开枯草,草丛有野菊花。花白蕊黄,犹如繁星点点。碑上文字模糊难辨,是块挡箭碑。这是湘西乡村的指路牌。左走细xx,而右走一点不清楚了。估计左走是细缅垄。右走应该是金钱铺吧。这路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上山途中遇到几级石板。这光滑沉淀的岩石,是驿道仅存的遗迹。因是陡坎,靠石级而上。山上山田很多,这官道是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通道。因此保留了这几级石阶了。
雨不停的飘洒,山坡上的荒草,与杂林杉木,都雨水朦朦,清凉纯净。路上的茅草,没有砍过,一如自生自灭的天然。枯黄了,雨水湿了,都软拂于地。草上雨水,犹如早上露珠。走了裤腿扫着,就沾湿了裤脚。山上稻田已经收割,稻茬留得很长。密密点缀在田里,犹如妇女精心衲的鞋底花纹针脚痕迹。狗尾草毛毛柔柔的,很丰腴。犹如小小的宠物狗尾,在秋风秋雨里招摇,茸茸的细毛里,尽是雨水沾湿,犹如美女眉毛上的露珠儿。狗尾草上蓄水最多,沾上裤腿,水湿淋淋。草很深,高齐膝盖,而水湿了膝盖之上。行路难啊,行路难!难怪古人会有如此感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如是古时遍山原始森林,豺狼虎豹,猿猴哀啼,古树上乌鸦声声,如是淫雨霏霏,霜湿脚滑,关山万千,乡关迢远,饥肠辘辘,形单影只,不起游子羁旅之愁,倒是不可思议了。右边高山壁立云霄,左边山峦低矮,田畴绕山重叠蔓延,田间细碎的野菊花,零星繁复,随意开放在荒芜枯草间。沐浴着秋雨,散发着一袭药香,淡淡的如有如无的清香。花开花谢,自得清闲。
站在山上,可以望见山下的一道宽阔的黄泥路基,那是正在修建的邵怀高速工地。那道黄泥很醒目,很壮观,犹如一道伤口。流淌在青山间。下山时,在路旁看到一口古井,青石板砌就,四四方方的井眼,井台也是青石板,上面放置一个小玻璃瓶,一个空矿泉水瓶。这是打禾农人留下饮水的东西。也是驿道行人取水解渴之处。水井里漫漫的一池清水,井旁水草垂入井里。水面上有枯草漂浮。
快下山时,我绕到左边,因为看到远处有棵高大茂密的古树,我以为应是路上的歇凉树,大路应在此。到古树下,才知是青叶子树,合抱之木,树下尽是荒草。路上有石板。可以望见一个小村落了。村落在高速公路那边。我下到黄泥公路上,想问问前方的路。正好从东边黄泥路上摇摇晃晃走来两个男人。中年人互相说着话,手里拿着捕鱼的捞袋子。其中一位捞袋子还有一条白白的大鱼。
我站在路上等。他们来了,敬上一只香烟。他们说:“这村子叫茶溪冲。院子姓毛。毛主席的毛。那边过去也姓毛。要到踮马桥啊。走老路要从那边两棵大树现往田垄里一直下去。踮马桥,就在远处那座有棵大树的山嘴子下面。不太远了。你要从这泥浆子路走到大树下去,这段路最难走了。”
我们道别,他们从路边上砍,到村里去了。这村很特别。都是清一色的木屋黑瓦。房子朝向,一律坐西朝东。且一排一排的,像七十年代的单位宿舍区。没有向心辐射状态。前面黄泥路上停有挖掘机,推土机之类的机械。一个披着薄膜雨衣的老年人。站在泥路上。我问他路。他说外地话。说:“我不是本地人。到踮马桥去,应该从路上绕过去。从这田垄下去。那我没有走过。大树下有没有路,不知道。这田垄倒有小路。我是河南人。”说话间,一个中年瘦高的汉子,走来了。知道我要到踮马桥。就很客气说:“路太难走了,我开车送你过去吧。你到了踮马桥,不就找到古道了吗。”我谢绝他的好意。站在细雨里闲谈一回儿。我惊讶他们来自河南的工程队员,竟然知道大山铺与白泥铺。只是不知这是千年前的古官道而已。从茶溪从村落那边走过来一堆人。原来是上班打桩的。老人说可能里面有本地人。我们站在雨里等了会儿。可惜都是外地人。
我只得贸然下了田垄。朝大山底下走去。通过黄泥道与田坎路。满脚黄泥,满身水湿,我就一下想到了沈从文描写的湘西行脚商人,在乡间官道烂泥里奔走的艰辛。想到《黑猫旅馆》里的情景。光是这种难得的体验,我步行烂泥里,也是值得的。还是稻田,稻茬,田埂,野菊,枯草,狗尾草摇摇,杉木青绿。落到谷地,收割后的稻田里,有五六头水牛放牧着,这叫放长牛。也就是收割后,山林田畴没有稻谷庄稼了,早上把牛放进山林田畴。任意东西,随意追逐。无人看管,到傍晚时,人们结伴来找牛回家。这是一种田园牧歌,我听到山间伐木声声,从山湾传来。
原来有个小伙子,爬上大树,在砍树枝。树下已经砍下几根树枝了。雨中砍伐,很有些情趣了。我沿着田边泥泞的道路走。到处是牛脚印,路滑滑的,小心翼翼的走着。裤脚尽是泥浆子了。看到菜园子了,看到果树了。看到屋基屋脊了。路上有凌乱是石板,常年累月雨水冲刷,天长地久牛脚践踏,驿道已经面目全非了。石板上也沾满泥浆。我踩在石头上,跳跃前行。
拐一个湾,就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估计是踮马桥了。看到一条小溪,霍霍的流淌。这应该是踮马桥所在。果然绕过山嘴,走过一段比较完整的青石板路。紧靠一座山石脚,过去就是一道古石桥,千年驿道上小巧玲珑的石拱桥。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