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童眼

去年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怕女儿单薄，我总是一头钻进她的被窝。一起看书，一起说着悄悄话。
说来也怪，每次只要女儿一睡下，被窝里总是暖暖和和的，直淌热气，但是慢慢的，那阵热气就象潮水一样褪去，而我呢，象一炉待燃的炭火，大体属于慢热型，得好半天才捂热，但是一旦捂热，一直可以持续到天明。就这样，她暖我凉，她凉我暖，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于是，整个冬夜，总是温暖的。
于今，春天已过了三之有二，我却还是象冬天一样的依恋着她，三天两头的往她的被窝里钻。
昨晚，人极为不适，肚子里咕哩跨啦象煮粥一样，折腾了一晚上。破晓后，又连泄三次，胃中还翻出一股宿陈的酒味。人，浑软无力，只好懒懒的躺在床上。几番楼上楼下的跑动，女儿早已醒来，待到窗前的鸟儿叽叽喳喳一叫，她一掀被窝，一个跟头蹦了起来，拉开窗帘，对着镜子扎起了小辨。
一缕晨光照在她初起的脸上，我看着她一上一下熟练自如的梳理，看着她戴好花别上蝴蝶夹，然后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女儿突然别过脸，说：“妈妈，你现在瘦了好多。”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瘦了好多，我现在都103斤了，以前不超过100斤的，应该是长胖了才是。”“不，是瘦了。我看过你读书时的照片，那时比现在胖多了。”女儿接着说：“肚子不舒服，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以后，不要再吃那些剩饭剩菜了。”
我安慰她，这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过两天会好。心底却掠过一阵温柔的风，象蝴蝶的双翅轻轻扇过。女儿说的着实不差，当年在校时，长得最胖时我有将近120斤，称体重时看见磅秤上的数字就害怕，胃口奇好，天天嚷嚷着减肥。不象现在，吃什么都一个味，再也找不到那么强烈的食欲。
自从女儿出世，体重就一直在百斤左右徘徊。从女儿看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应该一直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可是爱的的眼睛总是看得那么远，远到她呱呱落地之前。我甚至无从得知，她是什么时候翻起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相册，还有那些泛黄的相片。
人说，真爱一个人，才会关注她的一生，关注她弄床绕青梅的童年，关注她浪遏飞舟的少年……而今，那些过往的岁月，早已轻如飞烟，我也轻易不再想起，却不想在这个春天的清晨，女儿穿过时光的隧道，在那里找寻着她的妈妈。
小小的病，真是大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