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去的翅膀
(一)初秋的那天,很暖,太阳懒懒的照着,树叶懒懒的垂着。孩子他爸抓回了一只蜻蜓,一只绛红色的蜻蜓。蜻蜓有着红红的细长的尾巴,有着红红的薄如蝉翼的还透射着阳光的明艳的翅膀。我用一根雪白的丝线系住了蜻蜓的
(一)
初秋的那天,很暖,太阳懒懒的照着,树叶懒懒的垂着。
孩子他爸抓回了一只蜻蜓,一只绛红色的蜻蜓。蜻蜓有着红红的细长的尾巴,有着红红的薄如蝉翼的还透射着阳光的明艳的翅膀。我用一根雪白的丝线系住了蜻蜓的腰身,然后将它轻放于掌心。红红的薄如蝉翼的双翅舞动,蜻蜓带着细线旋转飞升。
这可乐坏了儿子,他屁颠屁颠地、手舞足蹈地要过来抓蜻蜓。飞舞着的红蜻蜓虽然被细线束缚着,但抓住它,对刚一岁又一个月的儿子来说,还是有难度的。抓不到蜻蜓,儿子也不泄气,他很知趣的转换了目标,向我要白丝线来了。我自然满足了他的要求。结果他顺藤摸瓜的,将那丝线一点一点的往下拽,然后,一把抓住了正努力振翅高飞以逃脱束缚的红蜻蜓。既然得来不容易,儿子玩起来也就不客气了。可爱的小小的嫩嫩的肥肥的大拇指和食指对准了蜻蜓的一叶翅膀,成功的捏拿住后,很不客气的用力一扯,翅膀掉了,后半身也差点同时脱离脑袋的使唤。
我不忍再看着儿子继续使坏,厉声喝住了儿子。儿子自然委屈,但看着蜻蜓仍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他非但没有哭倒反咯咯的笑着。
此时,阳光正暖,柔和的阳光斜斜的照进了屋内。
开阔的草坪上、淙淙的溪水旁才是它的家。解开细线,我欲还蜻蜓自由。
努力的飞升,失去了一侧翅膀的蜻蜓,显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不到平衡感的它,趔趄着,翻滚着,一头栽倒在地,圆圆的脑袋骨碌碌的旋转着,斜对着窗外的蓝空。几次的努力,几次收获同样的结局。蓝空当前,也许他正在回忆,回忆着曾经翔舞的自由,回味着曾经翔舞的轻盈,回味着曾经翔舞的生动。于是,薄如蝉翼的翅膀心不甘情不愿地扑闪着,折射着太阳的明艳,绛红的双翅尤为透明了。
窗外,阳光正暖暖地照着,红蜻蜓却在流泪!
流泪,只因找不回飞翔的状态!对,拥有双翅,它并不是为了飞向蓝空,企及高远,俯视群山,而仅仅只为一种生活的状态——以一种飞翔的姿势去维持生命存在的状态!
而今,生命尚存,翅羽却已残缺!飞翔,为了飞翔,它自然还会追梦,追寻那叶失去的翅膀,虽然,它不清楚那需要多久的时间,但它愿意等待,毕竟,拥有双翅是它生命的灵魂。
(二)
老公说,对某些人而言,工作就好比蜻蜓的双翅,不是为了企及某种高度,而是为了追逐一种生活状态。
他说,他有这样一位客户:一个高知识分子老婆婆,知名的眼科界权威,年愈古稀。她有高额的退休工资,个个留居美国的子女,是一般人极为羡慕的对象。
按常理,她应该和子孙们生活在一起,尽亨天伦之乐了。但她偏偏不按常规出牌,而是再一次挤进上班族的队伍,承受着工作的快节奏和重压力。她说她并不是“老当益壮,要“尽洒余辉”,她只是为了追求一种工作状态,让活着不空虚、不乏味。她说她宁愿选择孤独,也不能没有工作支撑生活。
她固执,倔强,热爱着工作着的生活状态。
因子女多次强硬请求,她老伴去了美国,一年难回家一次;后来,她儿子声称老爷子在那边不适应环境,要接她一起过去,她没有动容;再后来,她儿子说她孙子需要人照看,来接她过去帮忙,她却说:一个人“中圈套”也就够了,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去填。
繁华的大都市里,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用特别的方式,演绎着孤独、守候着孤独也享受着孤独。她就是这样,每天大清早起床,洗漱、做早点,然后一个人去坐公交,下班后又一个人坐公交回到那个安静的家。
生活的杂碎不可能让她没有怨愤,但是,她愿意承受、乐于承受。
她说,生活,需要状态,否则,便成了心的悬空,无灵魂的行走。
(三)
其实,爱好亦然。
失落的那支笔,就好比蜻蜓失去的那叶翅膀,我寻它已好长一段时间了。
当心绪的杂乱无以用笔去理顺,心情的起伏无以用笔去抚平;心情的狂喜没能用文字去平静,心情的低谷没能用文字去充填;生活的感悟没能用文字去记载,生活的精彩没能用文字去分享时,我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心的失衡,感觉到了生活的失衡。
没能找到重心的生活是游离而艰涩的,像在做梦,混沌而迷茫。没有精神支撑的日子是空洞的,空洞得让自己无以找到为何要存在的理由。
面对群山,所有的赏析都嘎然而止,只是单调的树枝单调地伸展,生硬而没落,没有生气;仰望云彩,所有的想象都悄然隐退,只是单一的云朵机械地叠加,呆板而凝滞,没有变幻……
松涛竹语、月影虫鸣,曾经思绪的涌动,生命的触动,都成了难以企及的奢侈品。焦枯、生涩,生活的灵性被抽除,只剩下了庸俗的躯壳。生活,变成了人与物的静止或移动,了无生趣!
将激情点燃,我要重新拾起往昔的灵动,用笔激发起对生活的热爱,找回生活诗意的感受,对生活我将像对待婴儿般百般珍惜与疼爱。
寻回那支失落的笔,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工作的需要,更是生活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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