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面解馋
老家的一位远方伯父动了阑尾炎手术,在县城的医院住了七天,我和妻子每天抽空给他送饭,也许是难得患一次病,他并没有因为动了手术而痛苦。伯父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他住院期间,喂饭的工作只有我来做。我从来没
老家的一位远方伯父动了阑尾炎手术,在县城的医院住了七天,我和妻子每天抽空给他送饭,也许是难得患一次病,他并没有因为动了手术而痛苦。伯父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他住院期间,喂饭的工作只有我来做。我从来没有如此近,如此仔细地看过伯父的表情。我能听到食物被慢慢咀嚼然后慢慢通过喉管发出的声音,我用纸巾几次亲手试去他眼角渗出的沉默的泪水,有时候我竟也能见到他不易察觉的微笑。伯父说他真的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无比的快乐。我说生病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他说相信我,这次生病决不是哀伤,是快乐。
在县城上班以后,我已经很少回老家了。记得以前大约是每月去一次,这样一直持续了多年,那时候通常是一家三口都去,顺路买些水果之类的东西。父母都来到县城生活以后,情况有了些变化,多是打个电话向伯父他们请安,一年间我一个人只去了三、四次,与伯父这样面对面接触的机会,似乎也少了。
中午问伯父想吃什么,伯父说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一顿黑面饭。我找遍了县城的所有“米面油经营店”就是没有找到黑面,最后打电话从老家捎来了几斤。妻子根据伯父的描述费了很大的劲算是给全家做了一顿黑面酸饭,伯父越吃越上劲,我也恍惚间就回到了从前。
记得小时候,正月里和伯父一起走亲戚,挎着唯一的礼物是黑面馍馍。伯父总是一路教导我各种人生的道理,还有渴望在亲戚家享用一顿白面饭。但那个时候白面是奢侈品,一年里难得吃几次。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黑面饭了,大口吃着老婆做的黑面酸饭,物质贫乏时代的质朴和温馨扑面而来,一碗下肚,才想起桌子上还摆着四盘菜呢!
生病可以休息,黑面可以解馋。快节奏的现代生活,让人们感觉到患病如同脚放进鞋里一样舒服;吃惯了白面,偶然吃一次黑面,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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