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随军

我的随军

玉液金波散文2025-04-09 07:40:53
和许许多多的军人家庭一样,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除了上班还要照顾年迈的外祖母、我们兄妹三人及其他亲属。我不知道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母亲是怎样度过那些艰苦、寂寞的日子,只知道我们全家的依靠只有母亲。有段
和许许多多的军人家庭一样,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除了上班还要照顾年迈的外祖母、我们兄妹三人及其他亲属。我不知道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母亲是怎样度过那些艰苦、寂寞的日子,只知道我们全家的依靠只有母亲。有段记忆里没有父亲的点滴,而偷偷遥望母亲在医院值班的背影,却是当时幼小的我唯一的愿望。等到辗转各地的父亲稳定下来,我们终于可以随军的时候,我清晰地记得那年母亲面临第一次偏瘫,那年我六岁,那年大雪,长春一片白茫茫。
从自治州州府来到省城,我们走入另一个世界,所谓另一个世界,是指没有我们熟悉的语言和生活环境,那种孤单就像那年的寒冷,在击倒了我们娘四个的身体之后,差点摧毁了我们的精神。好在走南闯北的父亲没有那么多的陈腐观念,依着民族大团结的精神,及时将我们陆续送入汉族学校。当我们终于以一口流利的汉语与大院的孩子们还有所有的人打成一片的时候,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民族,不过还真快乐,因为有了可以常回家的父亲,还有因父亲相伴而略显宽慰的母亲。
部队大院,其实没有部队,院中仅有的警卫营也是为了防备突发事变而驻扎的。而大院,却是名符其实,因为居住的楼房是小日本留下来的高大的梯形军房,同警卫营的楼房一起围成大大的如天井般的院子,唯一的对外通道只有楼间的大铁门,真好像一个独立的世界矗立在闹市中,我们在这里和着楼下军人的歌声无忧无虑的成长,这是我童年曾经快乐的天堂。
快乐的天堂里也会有不想记住的回忆。没看到父辈们怎样在枪林弹火中走过,却是用幼小的眼睛在和平年代里看到如战争般的场面。不断的枪声、喊声,冲开大院铁门的吉普,破碎的钢化玻璃,抢枪的什么派别,市医院冒火的窗口,楼顶上僵死的云梯,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散落的空投物品,慌乱的人群,救援的官兵。还有吗?还有那在家里被流弹打死的政治部大楼的女孩儿,这些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那是模糊的记忆中深刻的画面。过去了,安静了,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院中依旧疯狂的是半大不大的、什么都担当不了的我们,大大的院子里,我们接续着童年的快乐。
那时候,我常去的地方还有医院,为此母亲心里总是难过,好像唯一的女儿来到世上,就是为了与医院打交道。解放军医院条件很好,医生医术精湛,我虽然时时上演着一场场起死回生的剧目,因为留恋医生、护士的百般关爱,倒不知痛苦为何物,常把医院当成自己的家。那时小小的心中是否藏过做一名白衣战士的梦,回忆是模糊的,然而他(她)们果敢、端庄、美丽的样子却是清晰地印在我的生命中。
那时候,大院所有孩子的将来都是去当兵,好像没有什么选择,我也是这样。小时常常到隔壁院中去玩,因为那是省军区文工团的驻地,喜欢文艺的我成了那里流连的小客人,我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文艺兵,成为乐队的一员,成为台上翩翩的舞者。可那时的岁月好像很漫长,我在想象中直看到文工团解散,也没看到自己长大。终于等到十五岁,迫不及待的我也要像兄长们一样准备穿上军装的时候,一纸禁令从天而降,我和另一个男孩子成了院中最后一批留守者,那是东北三月,咋暖,还寒。再也听不到童年伙伴的欢歌笑语,因为童年的远去,再也无法称呼院中的解放军为叔叔,因为我们已经长大。
我的记忆,我的随军,我的童年。我们随着母亲来到父亲身边,然后羽翼渐丰的我们,带着成长的快乐,结束了随军的日子,又飞离了围着我们的院子,我们的家。随军,好像是母亲的事,母亲是真正的守望者,伴随着一辈子的军人,半个世纪里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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