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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罗曼史
拨弄琴弦,有如一缕微风,将青葱岁月的过往在心头洇染开来,一袭白衣的青春年华,笼在暖暖的阳光里。——题记一从医院回来,顾不得淋漓的雨丝落个不停,和母亲一起着手将一楼的房间收拾出来。闲置已久的房间散发着淡
拨弄琴弦,有如一缕微风,将青葱岁月的过往在心头洇染开来,一袭白衣的青春年华,笼在暖暖的阳光里。——题记一
从医院回来,顾不得淋漓的雨丝落个不停,和母亲一起着手将一楼的房间收拾出来。闲置已久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潮味,幸好院子里的四季桂飘着暗香散去心头的点点凄凉。
都是些陈年旧物,孩子们破旧的玩具,老式的桌椅,落满灰尘的报刊书籍,拴着旧式铜锁的大皮箱,黯淡的朱漆樟木箱。有父母亲的东西,有我们姐妹的东西,也有孩子们的东西,一件件清理一样样翻捡,仿佛时光在手里流过,倏忽经年。
挪开一块床板,一个灰色的布套安静地倚在墙角,我的红棉吉它!小心翼翼地拂去散落的灰尘,将布套取下,琴弦泛着淡淡的青光,这么多年未加保养,居然没有松动脱落。手指触处,琴音清亮,心神飞向遥远的地方。
二
大学时期,不少人都迷恋过吉它,女生宿舍门前若有男生用一把吉它自弹自唱,那必定惹得万千睹目,芳心暗许。同舍兰姐姐的男朋友强子也能弹上几首,那时的我多少有些顽劣不懂事,整日缠着堵着要挟着强子教我吉它。强子和兰姐姐正你侬我侬柔情密意,哪有心思理我这跟屁虫兼大麻烦。吉它买来后扔本曲谱让我照着练习就自顾自玩去了。
第一首练习曲是《爱的罗曼史》,初时手指按得生疼,连单音也弹得错乱缠夹。强子说这是最简单的指法,要练不好就放弃吧。心有不甘坚持着顾自练习,待到手指肚长起了硬茧,几首练习曲的单音曲调已经弹得象模象样。只是复杂的和弦无法应付,一首好好的曲子,被我弹得七零八落。三分钟热度过去我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学生无意老师无心,一个流浪吉它歌手的梦想就此搁浅。
直到一个下午,经过校园湖边,一阵琴声传入耳际,是那首熟悉的《爱的罗曼史》。柔美抒情的曲调仿佛是从湖水中缓缓涌出,简单和谐又富有韵律,每一个音符都缠绵共生,听过去尤如一首流畅的爱情赞美诗,淳厚而优美。循着琴声望去,一个灰色背影专注地拨弄着琴弦,阳光浅浅入水,惹起波光粼粼,泛起的光芒折射在他身上,一切都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琴声嘎然而止时,他转过头,大约是看到我的呆傻样,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同学,我认识你,你是涉外最小的妹妹对吧?”的确,我在整个年级应该都是最小的,难道这也出名?我窘得几乎要逃之夭夭,想到琴声的诱惑壮壮胆子跟他攀谈起来。原来他叫峰,大我两届,是强子的老乡,早从强子嘴里对我的顽劣和不懂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三
这次之后,我重新抱起吉它,屁颠屁颠地跟在峰身后。他很有耐心,从最基础的开始,认真地纠正我的手势和习惯,一点一点帮我练习和弦。
常常约着四个人一块出门,兰姐姐和强子谈情我和峰弹琴,强子促狭地逗问我们是弹琴还是谈情,峰不等我跳起来就重重地捶他一拳:“说什么呢,人家还小。”
我嘻嘻笑着走近前:“强子哥哥,谈情该怎么谈啊,峰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教教我?”话音未落朝着他脚尖一脚跺下去,疼得他哇哇大叫:“好啊,还说没什么,都开始联手欺负人了。”我们大笑着跑开,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峰知道我最喜欢那首《爱的罗曼史》,休息时总会弹上一遍,让我在练习得颓丧的时候精神为之一振。他纯熟的手法让我着迷,还有他弹这首曲子时的样子,温情而专注,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随着琴声暗暗蔓延。一向受不了空气中有些许暧昧气氛,往往他还没弹完,我已经大嚷着要吃东西或玩游戏,他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练习的时候不经意抬头会望见他安静的眼神,淡淡的、暖暖的,用微微出汗的手心握着我的手指放在正确的手位上,长满胡茬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梢,慢声纠正我的错误。
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为了什么。我有些不知所措。
四
有了峰的指点,我的指法进步很快,认真起来弹上两首曲子,自弹自唱,倒也能博上一点掌声。借着一点骄傲垫底,心又变得如野马一样,在各处热闹人群中流连,继续着顽劣和懵懂的嘻闹游戏,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少,和峰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偶有几次遇见,也被我吱吱唔唔的逃走,我有些害怕和他单独在一起,心里老想着这算不算过河拆桥。愧疚和害怕一较劲,还是选择了逃避。
转眼就到峰毕业的时间,峰的父亲替他在县城找了个接收单位,必须回去。我们去送他,他执意在出门之前弹一遍《爱的罗曼史》,这一次我不再吵闹,静静地听完,几乎要落泪。练习了这么久,他知道这首曲子我始终无法弹得圆满。
峰走后很久强子才告诉我,峰其实一直暗暗喜欢我。湖边琴声不过是他刻意安排的邂逅,寡言的他希望借助练琴的朝夕相处传达那份喜欢,只是我压根看不懂这里边的玄机,嘻闹顽劣简单得让他无法开口。
时间就这样如琴弦上的音符,不断流泻,再也无法重回中生命中最为明亮清冽的那段过往。我和峰,再也没有过交集。
五
拨弄琴弦,有如一缕微风,将经历的过往在心头洇染开来,一袭白衣的青春年华,笼在暖暖的阳光里。
当《爱的罗曼史》响起时,总会想起那段青葱岁月,想起那些温暖的笑颜和安静的眼神。想起那把古朴的老吉它。想起那些音符中暗藏的纯真和温情。
一首最简单的曲目,却深受人们的喜欢,简单的音符,融合在一起创作成一首优美的经典名曲。流畅、浪漫、简单,是它最鲜明的特色。也许真正的爱情也该如此,去除杂质,最融洽最和谐最能打动内心的,便是属于你的真正的爱情。
抱着琴回家的路上,握着生涩的手指,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这首《爱的罗曼史》弹给我爱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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