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象安乐死
说到死,这是一个令人忧伤、恐惧,而又沉重的话题。这忧伤、恐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倒不一定是因为害怕进入那个所说的阴森森、黑洞洞、寂寞幽深、永无归期的“阴曹地府”;而最害怕的是,临死之前的那个难以忍受的
说到死,这是一个令人忧伤、恐惧,而又沉重的话题。这忧伤、恐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倒不一定是因为害怕进入那个所说的阴森森、黑洞洞、寂寞幽深、永无归期的“阴曹地府”;而最害怕的是,临死之前的那个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诸如被医生诊断判定无望的晚期癌症、脑瘫之类。我想这种怕与不怕,与抱什么样的生死观是没有关系的。俗话说:“人,不痛不生,不痛不死”嘛。事实上,大多数人也确实在极度痛苦之中慢慢死去的。人,有生就有死,这是自然规律。死亡这条路,谁也逃不脱。无论是伟人还是名人,是总统还是百姓,是穷人还是富人,是泼皮无赖还是忠厚老实人,概莫能外。人类怕死、不想死,曾想入非非,甚至试图脱离这个凡尘世界。于是,他们就弄出各式各样的“教”派来,想通过跟上帝和神仙扯上关系,也去做神、做仙,可以不死。即使不成,起码也会求个好死;还有的人痴迷于求到仙丹神药,梦想吃了仙药,就可以长生不老,从而免去一死。
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人类才提出一个“安乐死”的设想。其简意是“幸福”地死亡。对安乐死的具体解释,各个国家有不同的定义。在我国对安乐死的定义为:“患不治之症的病人在垂危状态下,由于精神和躯体的极端痛苦,在病人和其亲友的要求下,经医生认可,用人道方法使病人在无痛苦状态中结束生命过程。”安乐死的设想,看似也很符合中国人“善始善终”的古言。但实际上实施起来,它却是一个涉及到伦理学、法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等多个方面的非常复杂的问题。所以,关于安乐死的立法问题,将近一个世纪以来,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医学界、哲学界、法学界、伦理学界各执一词,仍在争辩之中。目前,全世界也才只有比利时和荷兰这两个小国家有了安乐死的立法。而且,据说他们的安乐死已造成了一些不良社会后果。我想,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总有一天人们会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合法的办法,解决人类所有成员都息息相关、而又十分关切的问题。
我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是赞成安乐死的。因为,我也非常害怕临死前的那种折磨。不过,我总觉得安乐死好是好,但也怀疑那可能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断和设想。安乐死到底能不能让人死得安详、快乐?谁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说不出安乐死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然而,在一次无意的事件中,我还真的对安乐死实践过一回!
那是今年5月3日晚7时许,我仿佛在一阵沉睡中悠悠苏醒过来,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爬在餐桌边,移动着昏花的老眼,慢慢地环顾身边四周,焦点从模糊中渐渐清晰:我看到老伴和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两个孙子,把我紧紧地围住。他们有的搀扶着我的胳膊,有的按住我的手腕脉搏,有的用手掌监测我的呼吸,有的平抚着我的背心。大家看到我的眼睛渐渐地开始转动,来不及擦干眼泪,露出了希望的微笑。
“爸爸……”,“爸爸……”;
“爷爷……爷爷……”。孩子们在轻声地呼唤我。
我见到这种从未见到过的场境,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你……你们这是怎么啦?”
大儿子说:“我们倒想问您怎么啦?”
我的老伴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从未看到她流眼泪,这下,她显然哭过。她用双手紧捏着我的左手,喉咙哽咽地朝着我说:“老伴,你别吓我们呀!我好害怕呀!”
我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你刚才差点丢下我们,走了呀!”在此情此境的感染下,我不禁流出了成年老泪。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向我讲述着此前所发生的一切——
正当一家人团聚,温馨地围坐在一张大餐桌前,共进晚餐的时候。突然,小儿子发现我筷子指在碗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发愣,便提醒大家:“看爸爸怎么了!”大儿子说:“爸爸在考虑什么问题。”接着他们纷纷喊我、问我,没有应答;小儿媳用手在我的眼前晃动,没有反应;于是,大家都觉得大事不好,开始骚动起来。两个孙子吓哭了,大儿媳急忙喊在厨房里的妈妈:“妈妈,妈妈,快来一下,爸爸出问题了!”
老伴闻声赶到餐厅,见大家乱成一锅粥。连忙说:“别怕,别怕!他这是刚才注射了胰岛素,没有按规定时间进餐,发生了低血糖反应,给他喂上点糖水会缓解过来的。”她赶急从厨房弄来一小勺红糖和一杯温开水,在大家的帮助下,灌进了我的嘴里。
几分钟过去了,仍无动静。大家更急了。
小儿子说:“赶快!送爸爸去医院。我去把车开过来,哥哥你把爸爸背过来。”
大儿子说:“那还不如拔打120,请救护车来。”他说罢便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正在这十分紧急的时刻,突然,小孙子高兴地喊起来:“爷爷活了,爷爷活了!”
随着孙子的喊叫,一场长达六七分钟的生命危机,才算宣告结束了。
经过那次风险以后,我常想,我这能不能算是安乐死过一回呢?如果是那样,我倒可以谈谈安乐死的亲身感受呢!我会说:“安乐死好,好极了!”如果有人问我临死之前是个什么滋味?我会说:“如同坐在席梦思上,瞌困来急了,往下一躺,什么都不知道,到“极乐世界”去了!”是啊,那时既无不适,更无疼痛;既无呻吟,更无惨叫;既无抽畜,更无挣扎;既无呕吐,更无七窍流血。走得那样的平静,走得那样的安祥!那不就是安乐死吗?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你那根本不叫死,何以谈安乐死呢?”是的,为了弄清“死”的准确含义,我查阅了一些有关文献。其中有记载说:“现代科学家们把死亡划分为临床死亡和生物死亡两个阶段。临床死亡发生在生物死亡之前。主要表现为人体器官暂时停止了功能活动,但无永久性损伤,经过治疗抢救,这些器官仍能恢复其功能活动。生物死亡发生在细胞和组织遭到严重损伤时,器官功能终止了活动,这种死亡是不可逆转的。”
按照以上表述,我那还是属于死亡的范畴。起码可以定义为“临床死亡”吧!那天,如果不是那一口糖水救了我的命,势必进入了那个可怕的、不可逆转的“生物死亡”!也正因为没有迈过那个模糊的生死线,才成就了我今天写这篇“印象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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