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之暖
(一)儿子睡了,卧室里开始静下来。已是晚上九点钟。你还没有回来,单位没有加班,朋友也不曾邀你小酌。我心思杂乱着,我清楚地知道你此刻正在为我做一场亲情缝补。我总是这样,习惯了逃避,习惯了把一切丢给你,十
(一)儿子睡了,卧室里开始静下来。已是晚上九点钟。
你还没有回来,单位没有加班,朋友也不曾邀你小酌。我心思杂乱着,我清楚地知道你此刻正在为我做一场亲情缝补。我总是这样,习惯了逃避,习惯了把一切丢给你,十多年来一直是这样,这次更甚。
去年,那个苍白滴血的日子,母亲走了,我懒以维系的亲情开始沦陷,眼泪随着深秋的落叶被一次次风干。在那段最最痛苦的日子里,你用自己的爱把我心底的坚冰一点一点消融,让我的生命之花再次绽放。你说,我的天塌了,你会为我重新撑起一片艳阳天。那一刻,你就在我眼前,温暖的泪滴打湿了你送给我的暖阳。
年前,父亲病倒,黑暗再一次吞没了属于我的阳光。去年的冬天寒冷异常,于我更是一场心殇。雪落了一场又一场,冬季是如此的漫长。渐渐习惯了有雪的日子,更习惯了一路有你相携相伴的的日子。从没有像这个冬天那样依赖你,离开你感觉自己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没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终于等到春天来了,虽然春初暖,柳未绿,花未开,可是毕竟窗前的阳光已一天天丰腴起来。我开始有心情对着太阳,绛唇涂腮,描眉梳妆,有阳光的日子真好。那时,你在我身旁扶持着我的幸福一路成长。
(二)
春天绝对是个早产的婴儿,不然发育怎会如此的迟缓。春寒何止只是在枝头料峭,更把缕缕寒气凉透人的心扉。
父亲由于病魔驱使,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离奇,很多做法和观念都无法让人理解和认同。‘百善孝为先’无可置疑,为人子女,床前尽孝,应该应分,可是针对老人种种错误的行为,也不能一味盲目相随。
没有兄弟手足,只有姊妹三人。好像分家该跟我们姐妹没有干系,因为亲姐妹,一奶同胞,谁也不会在乎自己的付出与所得。可是糊涂的父亲却生生扯断亲情的红线,让房子,金钱,这些物质垃圾堵塞了亲情的疏通。
春寒一次次袭来,整个人感到从没有过的冰冷,心情跌到了低谷,原来在金钱面前,亲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开始伤心的流泪,开始想念母亲在时家的温暖。每每这时,只有你是我心灵的皈依,给我一个可以停泊的风平浪静的港湾。
你说,“不要太在意人生路上的得与失,拥有并不一定幸福,而失去或许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只要我在,你的春天就在,你的幸福就在。”是的,我能够失去所有,决不能失去你,因为你是我心中的太阳。
父亲再一次要求聚在一起谈分家的事儿,我决定缺席,因为我已决定了放弃,我只想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平静的日子,亲情的战火一旦点燃,会伤人骨髓,很痛很痛。
现实如此,总归是要去面对,于是责无旁贷你成为我的全权代理。
(三)
初春的夜晚,寒风轻敲窗栏。
我缱绻在温暖的大床上,没有心思看书,那幅《春夏秋冬》的十字绣摊在床上。春天已经花开向暖,朵朵梅花俏花枝;夏荷正在吐芳,片片荷叶摇碧羽。一直不能静下心来,不然一幅并不算大手笔的《春》早该问世。
偶尔绣几针,五彩的丝线在指间游走,随了滴答作响的指针,曼舞着时光。
有风进来,窗帘轻轻舞动。抬头望一眼窗外,隔了厚厚的帘子,我触不到夜的黑,只撞到一袭月色映上帘裾,凝眸,很暖的色调。
终于,你回来了,我心情矛盾着收了手中的针线,春夏秋冬依次叠起,正好那幅已完工的春暖花开覆盖了白雪皑皑的冬。
你绝对吸了许多烟,你走进来的瞬间,远远地我就能嗅出那股浓浓的尼古丁的味道。你说过要戒烟的,好像你许诺过我的言辞里,只有这句话含有水分。
“还不睡?”你望一眼我。
我只是定定的看着你,不去回答,我的眼睛里明明在索求答案。
“明天我们就去看房子,”你顿了顿“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生活环境吗?”
我思绪如云,开始游走。在这里已经住了整整十年了。想当初,不是我不喜欢,是你那么牵强,为了迎合我,放弃了市中心地理位置优越的房子。只因为自己父母身体不好,能够更好的随时孝敬老人,我选择了现在的房子。你只能选择了我的选择。
十年间,我从没有动过要搬迁的念头,房价一路飙升(那套市中心的房子早已价值不菲,每每想起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经济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母亲在时,不管是自己家还是娘家我都能品味到幸福滋味。与父母毗邻而居,再不中意的环境,暖暖的亲情都能填补那份不如意。如今亲情有了裂痕,任我怎样缝补,总不能回到母亲在时的样子。虽然你一直站在风雨里,为我擎着那把亲情伞。
“我想拥有一套全向阳的房子,阳台上摆满我喜欢的花花草草,阳光透过宽大的飘窗可以随时造访。我们这里不临海,如果可以,有一种完美想像,我会选择离海边最近的位置。站在阳台上,静静的聆听海浪的私语,那一刻,不管日子阴晴圆缺,我都会把心情交给大海来洗礼......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慢慢回过神来,看一眼你,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你微微的笑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心微微地悸动着。
你深情的望着我,我仔细读了读,有几分怜惜,有几分关爱,更多的是一份相守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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