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往事
还差一年,我认识小北就有二十年了。前天,我开车从公司回家,一年前,我在这个城市的郊区买了一栋房子,当时开发商把它吹得天花乱坠,说是“城市边缘的天堂”,“半个小时到市中心”……实际情况是很郊区的郊区,从
还差一年,我认识小北就有二十年了。前天,我开车从公司回家,一年前,我在这个城市的郊区买了一栋房子,当时开发商把它吹得天花乱坠,说是“城市边缘的天堂”,“半个小时到市中心”……实际情况是很郊区的郊区,从公司开车回家还要一个半小时,不过买下来之后我还不是太后悔,因为环境确实还算幽静,没有市区的喧嚣,而且价格也真正的便宜不少,手头剩的钱顺便买了一辆帕萨特,车子和房子一起搞定。
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外,暮春傍晚的夕阳很美,而且有杜鹃的声音从远处哪个树林里传来——这一直是我喜欢的声音。我正沉浸在被眼前景色拖进的温暖的往事里时,手机响起了,是小北。
“你在哪里呢,”听起来他的精神似乎不错。“吃晚饭没有,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呃,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在哪里?”
“你在你公司旁边的灯光广场等我吧,一个小时联系。”
我掉转车头,向公司的方向奔回去。
上次见他是在安晴的婚礼之后,也就是去年的十一。参加完婚礼,我们一起走出酒店,这时,他突然提议去喝酒。我们沿着宽敞的街道慢慢的走,路灯已经亮起来,七八点钟的样子,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他说了一声“等会”就闪进去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他上衣口袋里倒着插一瓶酒夸张的走出来,最后我们经过一个露天的烧烤摊时把那瓶酒喝了。喝完酒我突然觉得更加郁闷,连再见也没说,就摇摇晃晃的走了。直到前天他的电话。
小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其实说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过分——至少三年前是这样。小北有这样的特质:他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惊惶失措。他告诉我这可能是小时候被关黑屋关出来的。由于没有爷爷奶奶,在去地里做事的白天,他爸爸妈妈就把他关在一间小小的空屋里面,刚开始怕得哇哇大哭,到最后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直到他有一天无聊弄坏那间屋子的锁。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认识了他,我们一起逃课去小学后面的河里游泳,一起偷人家的桃子,一起贩卖冰棍挣零用钱。然后一起升入初中,一起认识安晴。
安晴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你一眼就能认出的女孩子,至少,进初中的第一天我和小北就记住了她的样子,然后我们合伙认识了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第一次看见安晴时的感觉,那是一种强烈、莫可名状、超越了欲望的感觉,如此的强烈,如此的迷惘。直到上大学后一次我偶然看到达利的《时间永恒》,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对,就是这样的回忆:软绵绵的睡着的时间,甜蜜的温暖的梦乡似的生活。那时候,我正站在空旷的展览厅里为刚刚失去不久的爱情伤心不已。一瞬间,突然觉得彻底解脱般的轻飘,欲望生活里,总有一些东西能让我们暂时的清醒。
她当时留着齐耳的短发,整齐的刘海,还有可爱的围发箍,近乎圣洁的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还有,总是穿着白色的鞋子。
在很多方面,小北都比我先知先觉,比如,那天当他看到安晴一个人提着大大的箱子的时候,就推了我一把:“走,我们快上!”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上去了,然后帮安晴把箱子抬到宿舍,结果,我们成为这个学校里最早认识安晴的人,而且成为她的好朋友,
安晴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她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她奶奶是一个慈祥的人,并不干涉我们和安晴的交往,我们常常一起去安晴家帮她奶奶提水,偶尔留下吃安晴奶奶做的南瓜饭,那样的香甜,可口,现在以及以后,怕是永远也吃不上那样好吃的东西了。安晴奶奶死于一年前的一个中午,那时我正守在病床旁边,安晴去外面买盒饭,而当时作为安晴男朋友的小北,则远在千里之外的拉萨。
大概初二的时候,有一天,安晴和我们说,一个初三的男生在她回宿舍的路上堵住她,让她做他女朋友。小北当时气愤得不得了,第二天,我们两个就一起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并决定以后送安晴回宿舍。但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就在路上遇到了那个男生,他带了四五个同学将我们两个围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开始动手了,那是挨打挨得最惨的一次,根本容不得还手就被打倒在地上,小北趴在我身上护住我,直到巡校的老师来了才散伙,小北背上全部是脚印子。第二天安晴从家里拿来云南白药给我们擦手臂上弄伤的地方,一边擦一边哭,当时我和小北都觉得心中豪气万千。后来,那个男生被迫转学,我和小北则被记大过处分。
这样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温暖无比,我一直都没有真真正正的为安晴做点什么,只有这顿揍,是为了她而挨的,它静静的停在我的初中时代,成为以后每次我自责时惟一的避风处。
以安晴的成绩,本来是可以考我们市里的重点中学的,但是最终,我们三个一起报考并上了一个普通高中,我和小北被分到了理科班,安晴则分到了文科班。
和初中时候一样,我们三个不交其他的朋友。高中的生活比初中要紧一些,我们还是尽量每天都见面,或者是在食堂打完饭一起坐在草地上吃,或者是一起去操场跑步。男女生交往是高中期间最敏感的话题,安晴越来越漂亮,身边渐渐有各式各样关于我们三个的流言,我说了,小北有这样的特质,他能毫不理会别人的或仇视或鄙夷的眼神,依旧我行我素,他这样的特质也传染给我和安晴,我想,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怕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继续与安晴交往下去的。
学校的后门外是一座小山,每个周末的下午是学校的放风时间,允许走出校门,我们经常利用这样的放风时间一起去后山散步,有一次,是春末夏初的某一天,雨后初晴,我们欣喜的发现路边的草丛里居然有蘑菇,安晴高兴的不得了,我们采了很多蘑菇,小北脱下外套做成一个包袱装起来,然后我们到市区的集贸市场卖,居然卖了二十多元,小北神秘兮兮的让我们等会,不一会,他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他买了三串一模一样的手链,还给安晴买了一个发夹。我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呶,这个可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信物,”安晴兴奋的戴上手链,“万一哪天我们不小心走散了,或者变了样子,就用这个来相认。”
高中的生活一晃而过,一九九九年九月,我顺利的考入本省的一所重点大学。而安晴和小北落榜,在那个高中继续复读。
在大一期间,我不停的给他们写信,装在同一个信封里寄给他们,他们的回信也装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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