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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寒冬的夜晚总是显得特别静谧,但是无孔不钻的寒气却总让人半梦半醒。突然,一阵犬吠声穿刺过薄弱的空气,直打破宿舍门的阻拦炸响在床上。唐鸢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一阵犬吠给搅得波动不止,身边室友
寒冬的夜晚总是显得特别静谧,但是无孔不钻的寒气却总让人半梦半醒。突然,一阵犬吠声穿刺过薄弱的空气,直打破宿舍门的阻拦炸响在床上。
唐鸢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一阵犬吠给搅得波动不止,身边室友们烦躁地翻身并且嘟哝了几句,显然也是被这急骤到让人心悸的狂吠声吵醒。
唐鸢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盯久了就会有一种看见空荡荡的夜空的错觉,而耳边的狂吠一直没有停止,一声声地,高低缓急地,夹带着风吹动树叶的萧瑟声响,那听起来让人以为是警告和威胁一般的犬吠,却只有唐鸢一个人听懂了。
那是诉说,是对一段逃离与自由的喃喃自语,带着些许悲壮和骄傲,是没有人回应的倾诉,在校园空荡荡的夜空回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室友一脸怨气地爬下床,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对正在洗漱的唐鸢抱怨道:“昨晚那只疯狗又在叫了,有完没完啊这么多天了,一个好觉也没有。”
唐鸢吐掉嘴里的泡沫,只是笑笑。
昨晚是第五天了,而那个流浪者的故事才讲到一半而已。
唐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得懂那些夜晚的犬吠,事实上,她能听懂很多很多动物的语言,而与它们之间的交流也的确比人有趣和容易得多。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善于与人交流的原因。

“我们先走了。”室友们跟唐鸢打了声招呼,关上宿舍的门离开,唐鸢低头应了一声,眼角瞥见门口的光亮熄灭,突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麻利地把一切都收拾好,紧跟着也出了门。
冬日的晨光还未完全苏醒,暖色的阳光还带着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唐鸢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快步穿过三两成群的人流,拐入一条生僻静谧的小路中。
长青的树叶僵硬地挂在枯瘦的枝条上,唐鸢伸手掸落一些掉在青叶上的枯叶,引起一阵簌簌的响声,像吹过竹林的风一样,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她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看它们自由滚落在四处,碰撞在不同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了爬虫被惊醒的细微声响,但是那些石子之间的碰撞声依然是这个清晨最清脆的钟鸣。晨光被枝叶之间日渐增大的空隙筛落,石板小路上树影斑驳,偶尔惊飞一两只早起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仿佛覆盖过整个天空,抬头寻找却没有丝毫踪迹。
轻松的时光结束得很快,唐鸢蹦蹦跳跳地走过这条小路,尽头的喧笑声已经侵入这个静谧的世界,她放慢脚步,理了理头发,走出了小树林编成的世界,一瞬间天光大亮,她眯了眯眼,默默地汇入来往的人群中,周围的人声都与她无关。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隐约间她听到那个熟悉的犬吠声,比夜晚孤寂的吠声更辽远,她快步向前走去。
在一片空旷大草坪上,枯黄的草矮矮地伏在地面上,而霜像是一层白雪一样落满了整个草坪,就在那草坪中央,几乎不可辨认地有一个灰黄色的小身影,伸直了脖子,尾巴用力地向后竖起,随着一声声嘹亮的犬吠响起,那个小小的身躯也一下一下地抽动。
不少人都侧目去寻找那个草坪上狂吠的身影,然后又不作停留地转身嗤笑而去。而它的视线也并未留在任何人身上,唐鸢不知道它望的是哪里,呼唤的是谁,草坪太过空旷,她几乎无法辨别它在喊些什么。她只是站在一棵树旁,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巨大的空间压缩成几乎不可见的一点,然而它的狂吠又像是在抗争,激烈到任何一个身体的抖动唐鸢看得都清清楚楚。
它喊了很久,她站了很久,直到热闹的人群变成寥寥的匆匆几人,唐鸢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接近上课。她赶紧往教室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的犬吠依旧无休无止地回响,在最后一个拐角,她听清了那四处回旋碰撞的呼唤声:“风啊,远方。”

每天夜晚,狂吠声依旧准时响起,伴随着床铺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和窗外寒风呼啸过树顶的声音,闹钟一般让唐鸢清醒过来。她躺在床上,看着空洞的天花板,听那个流浪者的倾诉,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它的流离在肃杀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凄凉,但是让唐鸢感到惊讶的是它的诉说从来不带一丝的哀伤,甚至有一种胜利的骄傲和自豪。她渐渐地钦佩起来它来。
没有课的清晨,唐鸢总是喜欢早起带着书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图书馆安静的气氛总是让她感到很安全,虽然有很多人,但是她并不需要与他们有所交流,最多只是几句简单的询问,更多的信息则无声地在书与书之间被传达与接收,她始终认为这是最高明的交流。
在上课的人群中,唐鸢逆流往图书馆走去,显得特别从容。她在想着那个夜晚的流浪者的狂吠,如果写出来一定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故事,不过只怕是没人会相信呢,唐鸢笑着摇了摇头。
她随意地往身旁的草地上望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那个不久前在草坪上看见的狂吠身影正蜷缩在结满白霜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它从未被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惊动,像一般的狗狗一样跳起来然后逃出很远,它甚至连动都不动,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被胡乱放置在草坪上,像是一个鼓出来小草包。
唐鸢有些担心,口中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眼镜,在眼前留下一层迷蒙的白纱,又瞬间被凛冽的寒风撕去。或许是她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终于引起了它的注意,那个“小草包”动了一下,乱糟糟的毛里露出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唐鸢。
她在几步之外停下了脚步,蹲下来,随着她的动作,那只狗也警惕地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你好。”
它依旧盯着唐鸢,尾巴却疑惑地摇了摇。
“我听见了你每天深夜的狂吠,那个逃离深爱着的主人,流离过半个城市,曾经后悔和迷茫却义无反顾的,是你吧。”唐鸢笑了笑,它摇尾巴的时候让她想起了家里的小宠物多多,但是它身上的毛杂乱地纠结在一起,呈现肮脏的灰黄色,它呈半圆形地把尽量把自己缩得更紧,但是露在外面的毛依旧沾着冰冷的水汽,显得无比的落魄和狼狈,只有那双眼睛是完全纯净的,纯粹的黑色中又有光芒在闪动,就像极北的星夜,清冷的夜空下得以窥见宇宙最本质的面貌。
此刻,它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唐鸢,半晌,它终于说话:“你听得懂我说话?”
唐鸢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与动物没什么不同,语言不过是交流的一种工具,有时候离开了这种依赖过多的工具,反而能够听得更清楚。”
“你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