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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来到管理站,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大班车,走近一看,挡风玻璃前有两个牌子,一个上面写着“成县”,一个上面写着“天水”。凭直觉,我估计这辆车不去天水,但我是去成县,这车去不去天水跟我没有关系。我一边想着,一
我来到管理站,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大班车,走近一看,挡风玻璃前有两个牌子,一个上面写着“成县”,一个上面写着“天水”。凭直觉,我估计这辆车不去天水,但我是去成县,这车去不去天水跟我没有关系。我一边想着,一边就上了这辆车,在司机身后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车里只有四五个旅客,其中有两个是外地人,他们催促司机快些走,因为他们还要到天水去赶火车,司机说再等一两个人马上就走。
十分钟以后,又上来了三个旅客。随后上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一边打手机,一边来到车上,上了车,他的电话也打完了。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跟司机说话。我想,他可能就是这辆车的老板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还不发车,那两个外地人就坐不住了,他们要求下车去乘别的车。年轻人这才让司机发动汽车,两个外地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车开了,年轻人开始卖票,那两个外地人买了去天水的车票。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心中的花……”年轻人的手机响了,现在的手机都是彩铃,所以,流行歌曲就当仁不让地成了手机铃声。电话里有人问年轻人车上拉了多少人,年轻人回答说只有四五个人(其实这个时候车上已经有10个人了),电话里的那个人说安化还有五个人,年轻人说:“好,知道了!”
车走到黑坝就主动停下了,我向下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检查站。年轻人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边给检查站的人发烟,一边说:“我今天没有班,出来碰碰运气,说不上能挣个油钱。”他看来跟站上的人很熟悉,象是在跟自家人说话。打完招呼,年轻人就又上了车,示意司机快走。
班车又一次开动了,年轻人对司机说:“下去打个招呼是对的,虽然站长是我舅舅,但还是不要让人家说我目中无人。”至此,我才知道这辆车今天没有班,他是偷偷地出来运营。
车到了安化,上来了七八个人,包括前面电话里说的那五个人。在米仓山又上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长得十分心疼,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甚至还稚气未脱。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心中的花……”年轻人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来。电话里的人问有没有发现交警上路查车,年轻人说:“没有,尽管整!”
车到甘泉,有一伙民工档住了车。
“到成县多少钱?”民工问。
“一个人25元。”年轻人回答。
“15元。”一个民工讨价还价。
“20元。”年轻人说。
“我们总共有十七个人,我们只给15元,成就成,不成我们等下辆车。”这些民工经常出门,知道人多也是一种优势,说实话,任何一个司机都不会放掉这样一条大鱼。
年轻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下子上来了十七个人,车里立刻就爆满了。年轻人人让那个原本坐在后面的瓜子脸姑娘坐到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则紧挨着姑娘坐在发动机的引擎盖上。有一个民工没有坐到座位,就嚷嚷着要下去,年轻人听见后站起来一边给这位民工安排座位,一边恶声恶气地说:
“15元钱还要有座位!”
“15元也是你答应了的,这么长的路程,没有座位能行吗?”这位民工也是当仁不让,唇枪舌剑地还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给你想办法,总要让你坐下!”年轻人不耐烦地说。他从货舱里拿出来一个折叠凳,往车过道里一放说:
“坐下!”
那个民工极不情愿地坐在了折叠凳上。年轻人顺手卖了这十七个民工的票,然后,就坐在“瓜子脸”的身旁与姑娘搭讪起来。那姑娘一开始还显得有些拘谨和腼腆,但慢慢地就放开了,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车到佛崖,又有5个民工拦住了车。
“到成县多少钱?”民工问。
“每人25元。”年轻人回答。
“15元。”民工讨价还价。
“20元。”年轻人说。
“15元,我们只给15元。”民工的态度很坚决。
年轻人只好答应,他从货舱里又取出五个折叠凳,把这五个民工全都安排在过道里坐下。
车走了没几步又停下了,接着上来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乱得象鸡窝,一件外衣好象有几年没有洗了,领口有一层厚厚的油渍,衣服上污渍斑斑,看上去象叫花子一样。小伙子见没有地方坐,就顺屁股坐在汽车的引擎盖子上。
小伙子问身边的年轻人到成县多少钱,年轻人回答:“25元。”
“到成县也要25元……。”小伙子嗫嚅着说。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他问电话里的人路上有没有发现交警查车,电话里回答:“没有。”
年轻人又开始跟身边的姑娘聊起来。姑娘是武都米仓山人,在成县做保姆,每月管吃管住,主人再另外给150元工资。年轻人说:
“工资这么低啊,你干脆到我家里来做保姆,管吃管住,我每月给你开300元的工资,如果干得好,我另外还给你奖金。”
“你家里有小孩吗?”姑娘问。
“不是我家里,是我妈家里。如果我把你带到我家里,你这样漂亮,我媳妇还不把我给吃了。”
“你妈家里就她一个人吗?”
“就她一个人,七十几岁了,眼睛不好使,患白内障,几乎看不见东西。”
“如果你媳妇发现我在你妈家里做保姆,她还不照样吃了你。”姑娘半开玩笑地说。
“她才不去我妈家里,我几次要她跟我一起去看我妈,她死活都不去。”
“可是,我答应成县的那家人要做满一年,他们家的孩子才半岁,孩子到了一岁我才能离开。”
“你真是死心眼,他们给你那么一点工资,要是我,早就离开他们了。”
“你让我想一想……你把你的电话留给我,我跟我家里大人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年轻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到姑娘手里说:
“凡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你要尽快作出决定,我那里还等着用保姆呢。”
车又停下了,一个人在车下问:
“走毛坝多少钱?”
“四元。”年轻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