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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青青费力地睁大哭肿了的双眼,任由贾天宏拖拽着在大街上连走了两站也没找到一辆开动的公共汽车。成群结队的学生从各大校门涌上街头,一连几天,估计今天是个高峰,连京广铁路大动脉都断了,就更别说城市的公交车了。

青青费力地睁大哭肿了的双眼,任由贾天宏拖拽着在大街上连走了两站也没找到一辆开动的公共汽车。成群结队的学生从各大校门涌上街头,一连几天,估计今天是个高峰,连京广铁路大动脉都断了,就更别说城市的公交车了。
会捞财的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一辆人力三轮适时地停在他们身边,并且报出了个比出租车还贵的价格来。
“他们的,你们真会发国难财啊。”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天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青青推上了车。
“好了,别闹了。快回家吧。有空我还是会去找你的。”
贾天宏的敷衍和那一路找车时的不耐已让青青渐渐绝望,她从衣袋里掏出刚才在文化公园他悄悄塞给她的一叠钞票奋力地甩到天宏的脸上,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了!”
蓝色的大团结像展翅的蝴蝶,从天宏的脸上飘飞下来,他只僵硬地楞了几秒钟,立刻就回过神来,连忙弯下腰检拾。这种平时最能惹来围观的爱恨情仇小插曲并没多少人留意,满街都沉浸在愤怒与激情里。关于国事从街头议论到巷尾,一时间人人似乎都成了政治预言家。
青青在家附近的花坛石椅上坐了很长时间,平息了心绪才恹恹地上楼。赫然发现家里坐了很多人,父母双眼红肿地被围在中间。
“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已经有同事守护在那里。据说是大腿的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关系不大。”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安慰着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没亲眼见到心里不塌实,我们想去看看。”母亲忧心地回答。
原来去北京出差的大哥居然被流弹击中,住进了医院。
“北京现在正乱呢,你们去万一遇上些什么,那不更糟糕。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吧,再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调查。”
青青的失意悲痛很显然已被家中发生的事冲淡了,她有些激动地冲着那个哥哥单位的领导喊道:“我哥是被你们派出去出公差受的伤啊,还需要调查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那个领导压住不快,挤出笑脸说:“呵呵,你们年轻人是容易激动。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老人家去北京不安全。”
青青还想争辩,却被父亲喝止了。
接下来全家开始关注新闻,当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央领导面对大学生代表的伶牙俐齿忽然忍不住恼羞成怒的时候,局势明显起了很大的变化。一场轰轰烈烈但显然没有得到工人阶级支持的学生们的热情很快被政府压制下去。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原本坚信哥哥无辜的青青也开始不安起来。这担心直到哥哥回到家才结束。
“你让我们担心死了。生怕你也跑去游行了。到底怎么回事呀?”父母拉住大哥的手,不放心地左瞧右看。
“我怎么可能去游什么行呢,大学毕业能找到这么安稳好福利的工作,珍惜都来不及怎会和那些小屁孩去瞎闹。怪我一时好奇,围着看一学生演讲。真险啊!”大哥说着抹了把脸,仿佛当时的紧张就在眼前似的。
青青是个只相信自己眼睛的人,虽然学潮期间她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初恋里而没有参加同学们的组织,但耳闻目染的见闻却让她一直在怀疑。
“哥,那些大学生怎么会有枪呢,事情真的象电视上报道的那样吗?”青青还是忍不住好奇。
大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阴霾困惑之气:“去,小孩子家懂个屁。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许谈这事!明年大学要毕业了吧?给我好好学,以后不包分配我看你怎么办。找工作可要凭自己本事了。”大哥喝道。
结束了一上午冗长烦闷的会议,青青疲惫地靠在大班台后的皮质大转椅上接听着丈夫打来的电话:“你们母女两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是工作忙得成天见不到人,另一个借口考完试需要放松,结果居然放松到晚上12点多才回来。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我上班就不忙啊,现在问题严重了,你到底管不管?”
“老陈,真的对不起,现在是新工程项目的立案阶段。非常紧张,麻烦你再坚持几天。我今天一定抽空早点回去。”
秘书敲门进来。
“林经理,刚才总经理发话要求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必须亲自参加。说这次的酒会非常重要。已经邀请到市主管部门的重要领导。您看……”秘书看见林青青颦紧了的眉头打住话头,恭谦地等待指示。
“好,我知道了。是晚上七点整吗?”
香格里拉大酒店一个豪华的包间里,城建局的局长正被簇拥着被引到了上座。公关部的吴经理正做着一一的介绍:“贾局长,这位就是我们的黄总经理,。。。。。这位是……”
青青在听到贾天宏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直以为会是个同名同姓的人,甚至在这位贾局长进门的那一刹那都不敢相信。现在她终于确认了,是的,就是他。虽然他的身材已经明显发福,脸庞轮廓似乎也已经变形,但那浓厚剑眉下的一双大大的单眼皮眼睛还是十八年前的样子。快要介绍到她这里来了,很显然他还没认出自己,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新安房地产集团公司营销策划部经理林青青居然紧张起来,如果相认,没关系也要削尖脑壳做关系的黄总会放过自己吗?
对着洗手间里明晃晃的大镜子,三十九岁的林青青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因忙碌而显出几分憔悴苍白的脸色此时有些潮红,高挑的身材似乎比年轻时更苗条了。虽然眼角眉头出现了些细小的皱纹,但整体轮廓还是没有变多少啊,居然没有认出我来,我有那么老了吗?青青自嘲地弯起了嘴角。
从洗手间出来,青青忽然看见了也正从对面男洗手间里出来的贾天宏,正想打个招呼,贾天宏已经伸出手来:“老同学,我们很久不见了哈。呵呵,你还是那么漂亮!”
青青狐疑地楞住了:“你!…你认出我了!”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了呢,只是那么个场合相认,那不是给你找麻烦吗?说真的,待会儿我打发了他们,到三楼的咖啡吧等你,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香格里拉大酒店三楼铺着厚厚地毯的流韵咖啡吧里,柔曼的轻音乐缓缓的似有似无地流泻着,不多的几座人笼罩在暧昧的光影里喁喁细语。
青青低着头轻搅着跟前的咖啡杯。一阵寒暄问候之后,她感觉到贾天宏开始细细打量起自己。
“青青,说真的,我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命运可能要重写了。”
“呵呵,贾天宏,都这个年纪了,你还会有风花雪月的浪漫怀旧吗?”青青嘴角泛起轻嘲。
“我是说真的。你还记得那个岳磊吗?就是和我最要好的同寝室哥们。他死在了北京。本来那天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