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蓝

天蓝蓝

暴发户小说2025-04-12 18:25:36
1六月的天气热得人身上直冒油。日头早已不见了踪影,酷热的暑气还毫无退下去的意思,仍然在黄昏的尾声里徘徊。工地上的汉子们还在忙碌着,铁锤敲打模板的声音此起彼伏,间或能听到几声粗犷的笑声。这里原先是一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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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热得人身上直冒油。日头早已不见了踪影,酷热的暑气还毫无退下去的意思,仍然在黄昏的尾声里徘徊。工地上的汉子们还在忙碌着,铁锤敲打模板的声音此起彼伏,间或能听到几声粗犷的笑声。
这里原先是一片空旷地,同时也是附近居民和工厂堆放垃圾的场所。半年前一地产开发商相中此地,计划在此盖商住楼。我二叔是这里的建筑包工头,他说盖好这些楼最快也要两年半的时间,加上附近的工厂也不少,在这里开一家小商店生意应该会好,晚上还可以帮他看管一下建筑材料。
夜色渐浓,工地上的工人下班了。他们有的只穿一条裤衩,在水龙头边洗去身上的臭汗和一天的疲劳。工厂加班的工人匆匆从我小店门口经过,有的拿瓶冰冻的可乐或廉价的矿泉水,美滋滋地喝着进了工业区。
小店刚开张两天,正如二叔所说,生意的确不错。我心里暗喜,这下家里的黄脸婆就不会唠叨我是个没用的吃货了。忙了一阵子,小店清静了下来,我坐在店门口的一张破沙发上美美地吸着八块钱一盒的红“囍”牌香烟。这种烟搁以前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抽上一盒。
暗蓝色的夜空布满或明或暗的星星,D字形的月亮散发出惨淡的光芒,远处的小山一片朦胧。离工地不远处有间矮小的木板房,这时木板房里的灯亮了,隐约还能听见小女孩叫奶奶的声音。这种破房子还有人住?我感到疑惑。大概是那些流浪汉或捡破烂的人才会住在这里。我想。
不一会儿,一个脸色红黑大约四五岁的女孩来到我店门口。她说:“叔叔,我要买糖。”我问她要买哪种糖。她来到柜台前踮起脚尖,大大的眼晴在放糖果的货架上扫来扫去,最后目光停在了棒棒糖上面。她说:“我要这个棒棒糖。”我说五角钱一个。她说叫我奶奶拿钱来。我说没钱买不到东西的。她就指着那间木板房说:“我家在那里,叫我奶奶拿钱给你。”我只好给她一个棒棒糖。心想,就当是送给她吃。
五分钟后,来了一个矮小的老妇人,皱褶的脸上带着微笑。她说:“老板,刚才我家佩佩在你这里拿了一个棒棒糖,她说是五角钱,对吧。”我说是五角钱。见她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布包,打开后都是一些一角、五角、一块的小票。她笑着说都是一些卖破烂的钱。说着拿出一张五角的给我。然后看了看店铺,说道:“老板好眼光,开这个店肯定能赚钱。”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从木板房里传来佩佩叫奶奶的声音。老妇人笑着说:“这孩子,一转眼不见就叫,真烦人!都这个时候了她爷爷捡破烂还没回来。”说着走出了店门。背后看,她的头发白了一大半,年纪不少于六十五岁。

2

没几日的功夫,我便和捡破烂的一家子熟悉了。他们外出、回家都要从我店门口经过。每回看见都会相互招呼一声:出去啦。回来啦。老板今天的生意很好吧!看似一些客套话,但彼此都流露出很真实的情感,我能从对方的表情里感觉到,相信对方同样也有我的那种感觉。
他们一家人很少来我店里买东西,只是偶尔来买包盐或者佩佩拿着角票来买一些零食。时间久了我会给她一颗糖,一个水果或几块饼干。这样,佩佩对我亲近了许多,常常仰着小脸看着我,叔叔,叔叔地叫。
这天午后,太阳照旧很毒辣。路边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知了在拼命地叫,仿佛在说,热死了热死了。我坐在店门口吹风扇,小小的破风扇咔嚓咔嚓响,扇出的风都是热的。佩佩蹲在地上玩小石子,间或学几声知了叫。
从木板房里传来佩佩爷爷喊佩佩的声音。佩佩应了一声,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玩她的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佩佩爷爷来了。他问佩佩你怎么不回去睡觉?佩佩摇摇头。
我递给老人一支烟。老人说这种烟我吃太淡了,还是吃我的草烟吧。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装有烟丝的薄膜袋。
现在很少有人抽这种烟了。从老人的口音我听出他应该是江西人。我问道:“大叔是江西人吧?”
“你晓得我是江西人?”老人卷好了一支喇叭烟,看着我问道。
“赣南的对吧?”我说,“我是赣北的。我有个堂妹嫁到你们赣南,前几年我去过。”
“原来是老乡啊,不说还真不知道。”老人似乎很高兴。黑瘦的脸上一条条皱纹在舒展,辛辣的烟雾在他稀疏花白的头发上升腾。
既然是老乡,要说的话题就多了。我们聊了一下家乡的天气和土特产,然后我问:“老乡,你儿子他们都在附近的工厂上班吧。”
老人手指里夹着一支快烧完的喇叭烟,眼睛看着路边的一块石头,叹了口气说:“我儿子一年前就走了。”
“走了?”我一时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死了。”老人摇摇头说,“肝癌,发现时没药医了。”
我的心有点隐隐的痛。
“老乡,对不起。”我说,“得了这种病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人低头摆摆手,然后咳嗽了起来。
“生佩佩那年我和老太婆就来的了这座城市,两个年轻人在工厂上班,老太婆带孩子,我在外面捡些破烂卖几个钱,多少可以减轻一些年轻人的负担。”老人抬起头,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那时一家五口人住在一起多好,看着小佩佩一天天在长大长高大家都好开心。”老人止住话,微笑地看着还在玩小石子的佩佩。这时候佩佩抬头也看到了老人,她叫了一声爷爷。
“佩佩妈妈呢?”我好奇地问。
“改嫁了,半年前就改嫁到四川去了。”老人说,“我们不怪她,她还年轻,做一辈子的寡妇太辛苦。”
我沉默了。
老人继续说:“佩佩妈妈去四川后我们就从租房里搬到了这里。我以前常来这里捡废品,知道还有一间木板房子,来后重新补盖了一下,现在很好,不要交租金。水电刚开始没有,后来工业区里面的黄老板看我们可怜,就从他的工厂里接来水和电,也是免费的,给他钱他硬是不要。好人,还是好人多呐!”

3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是天兵天将过了个泼水节。
短暂的雨过后,太阳似乎更毒辣了。工业区大门口涌出一批批下班的工人,有的骑着单车,有的步行。女孩们都打着一把既能遮阳又能避雨的小雨伞。这个时候我是比较忙碌的,买烟买水的一些年轻人进进出出,闹哄哄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南北腔调。
十多二十分钟的忙碌很快就过去了。要是一天都能这样忙就好了,不出三年就能在老家盖一栋四层高的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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