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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惊醒,北依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做起来,她说不归你给我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听。“我没有什么讲的,还是你讲吧。”不归做起来拥着她,抚弄着北依凌乱的头发,“不归你是个没有故事的孩子,没有故事的孩子是不完
惊醒,北依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做起来,她说不归你给我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我没有什么讲的,还是你讲吧。”不归做起来拥着她,抚弄着北依凌乱的头发,
“不归你是个没有故事的孩子,没有故事的孩子是不完美的。”
北依说,她又梦见那片山楂树林了,梦见庆云指着一个长满杂草的很大的土堆,说那是奶奶的坟。然后北依看见大片大片的山楂花纷飞零落,铺天盖地,苍白的花瓣包裹了坟头,后来,北依找不到庆云,只有漫天纷飞的白色花瓣,她想走,离开这偏白茫茫的世界,却发现庆云奶奶的坟碑向她转过来,然后她听见庆云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感觉到疼痛,惊恐,她开始尖叫、哭泣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呐喊,后来就醒了。
不归说,庆云是你很好的朋友吧,你总会梦到她。
北依笑了笑,她说庆云好幸福,她每天都可以见到自己的奶奶,每天都可以抱到妈妈。
小学时候,一放学庆云会牵着北依急急的的穿梭在人流中,她总是急着去见她的奶奶和妈妈,庆云说,北依快点,快点,奶奶和妈妈都在等我,我想她们。然后庆云牵着北依的手绕进胡同里,狭窄潮湿,墙根的苔藓斑驳的生长着。翻过半截坍塌的石墙,就是那片种满山楂树的山坡。庆云的奶奶在那棵弯曲着生长的山楂树下等着她,山楂树的树荫包裹着坟头。
庆云撒开北依的手,冲下山坡,消失在一片荒草中,北依只是看着那棵树,有点病态,根部就开始扭曲,树枝并不想争取阳光而努力向上生长,等庆云见过她的奶奶后,她们牵着手走完最后一段山路。下山便是马路,有工厂和几户人家。
北依要去那个工厂,一个炼铁的工厂,破旧落后,几乎要停产。庆云的家在工厂对面,要穿过马路,庆云的妈妈每天都会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等她。每当庆云冲过马路,她就会蹲下来,抱起庆云,用她的唇碰庆云的脸喊她宝贝。那个时候北依不懂这是亲吻。她只是羡慕,她也想有人抱起她来然后用嘴唇碰她的脸。庆云和北依招招手,北依便转身走进工厂,门口那只狼狗每次都会朝她咆哮,她很讨厌,恨不得用铁敲碎它的头。
北依的爸爸是个炼铁的工人,他总是一脸油渍穿着被溅出的火星烧的一个洞一个洞的鞋子,破旧的牛仔工作服连扣子都扣错位。北依根在她爸爸身后去那个小小的餐厅领取午饭,爸爸把搪瓷饭盒和贩票递进去后总会附一句多给点,还带着孩子呢。打饭的胖子每次只是多给舀一勺菜汤而已,北依讨厌他如同讨厌那只看门狗。爸爸有时候提前下班便会跑出去给北依买两个蒸包,这是北依小时候爱吃的。
吃完饭的北依就去玩那些铁屑,这些像麻花的铁,她觉得很好看,想把它送给锋,但她不确定锋会不会喜欢,至少庆云是不喜欢的。庆云有很多的玩具,有很多好吃的,她不觉得这个像麻花,也不觉得他们好看。玩够了铁屑,北依就去报复那只看门狗,她把碎的铁粉撒进狗的饭盆里,她想总有一天这只狗会因为中毒或者别的死掉。
庆云在门口喊她,北依,北依。
北依对爸爸喊一声就跑去庆云那。北依是很乖的孩子,爸爸和老师都很放心的,她的成绩是永远的第一,她从不多说话,她不会像庆云那样顶撞老师,完不成作业,因为,北依不是娇小姐,北依不是庆云。
就这样直到她们十二岁,升初中,她们依旧在一起。只是路途长了,只是庆云不能天天去见她的奶奶。。
北依是喜欢锋的,很喜欢很喜欢。锋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整个人有些瘦削,锁骨突出,嘴角总挂着坚毅的笑,他的眸子总像是浸在水中。,就像安静的深潭,北依看到锋的时候总会想到庆云奶奶的坟头。
北依说,不归,你有想过抱一个人吗?有想过吻一下谁吗?
不归低头轻轻地问了一下北依的额头,说有。
“那你吻到了吗?”
“没有,她死了。”
……
“北依接着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听完。”
“好吧,锋就是那个我想要抱的的人,我想抱着他,轻轻地吻他。”
可是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锋把一条十字架的吊坠放在北依手心里,他说,北依,把这个给庆云吧。北依把它装进了口袋,说好的。然后北依看见锋迎着阳光张开双臂,他笑了。
“北依,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锋看着远处,找不到他视线的终点。
“嗯,喜欢,就是想紧紧地抱着,然后亲吻。”
“呵呵。”
北依低着头,看那双开胶了的帆布鞋,白色的帆布已被刷的起了毛,微微泛着黄。她耳边是庆云的话:锋不会喜欢你的,不会喜欢你的,然后是庆云咯咯的笑,庆云雪白的公主裙在风中摇曳摇曳。
“锋,你能让我抱一下吗?就一下,不让庆云知道。”
锋呆呆的看着北依,这个安静的几乎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孩子,然后僵硬的抱了一下北依,但却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幻影,北依就像是只活在他梦中的女子。
北依笑了,她看到空气中的热浪滚滚;看见了太阳的光晕;看见自己笑的模样,在那棵庆云的妈妈站的梧桐树下。
回家的路上,庆云对北依说那条她们走了五年的小路整修了,很陡的坡,奶奶的坟碑正对着路,她想明天放学后去看看奶奶。
“庆云,亲吻是一种什么感觉?”北依看着天空,对庆云说着又似乎对自己在说。
“很甜。”
北依笑了,她看见锋在风中对他微笑,又仿佛是在哭泣。
第二天,午后,从前的那条小路,北依和庆云推着车子站在坡顶,望过去,庆云的奶奶在路边等着她。路很窄,北依说,庆云。你在前面吧。
庆云的眼神很空洞,她不知道此刻为什么那么胆怯。这一次等她的不是奶奶的坟,好像是奶奶站在那里。山风吹起庆云的公主裙,北依第一次觉得这条裙子是那么单薄,就像纷飞的山楂花瓣,包裹不住要冲出来的灵魂。
就这样,庆云骑着车冲了下去,她没能停在她奶奶跟前。
后来庆云的妈妈搬家了,她不愿再看见那个失去自己女儿的路口。没多长时间,庆云就淡出了很多人的生活,没人追究为什么她要去那条小路,为什么从上面冲下来。她的离开没人会在乎,也许只有锋。那个所有人眼中我行我素任性霸道的娇小姐在她十四岁这一年的夏天某个午后走了。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为了寻找刺激,于是选择走那条未修整好的路,从山顶俯冲下来,结果刹车坏了,她冲到了马路中央,被驶来的汽车撞到,然后……。
再后来,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