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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梦
那天在街上碰见了莹,十年光阴己给彼此的容颜染上风尘。她邀我到她家坐坐,两人边看电视边闲聊,莹老公下海去了南方,她一个人带着上初中的儿子——小军,在县城住着一套近一百五十平米大的单元房。她不经意地翻看着
那天在街上碰见了莹,十年光阴己给彼此的容颜染上风尘。她邀我到她家坐坐,两人边看电视边闲聊,莹老公下海去了南方,她一个人带着上初中的儿子——小军,在县城住着一套近一百五十平米大的单元房。她不经意地翻看着手机,然后让我看微信中前两天传来的几款男孩外套,说是姐姐正上大二的儿子假期打工非要给弟买的,而那个弟弟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拒不接受,门总敲不开,连看都不看一眼,“哥哥今早又发微信了,叫你快点选好,哥哥的心意,你就给他个面子吧!”最后被妈妈的唠叨不耐烦了,“那你看哪个就哪个吧。”他总算从房子里给出了句话。
“哦,这么快儿子己上大学了,她结婚了吗?”我们边看衣服边聊,“没有,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正上大二,花费大,姐姐这几年几乎一直在工地上出苦力”莹的嗓音低沉了“搬砖、运水泥、在高架上作业、给墙刷腻子都会,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不过现在,好多了,姐总算快熬出头了,我们兄妹还有我爸合起来凑了些钱给姐前年在西安买了小一点的房。”
“啊!在西安,现在这种天价房价,你姐也真够厉害!”我说。
那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和莹一起在校外租住。记得有段时间她跟我提到姐姐在离婚,一次一个下着冷雨的夜晚,自习后我们从学校回到住外,她无不忧楚地说,姐姐离家出走两天了,今夜下雨,爸妈又该多忧心,可怜的姐姐不知现在躲身在哪里……
今天,无意间,我却对姐姐的故事有了较完整的了解……
姐姐跟莹一样个子高俏,相貌身材比莹更好看,双眼皮,乌黑大而亮的眼睛,皮肤白细,鹅蛋脸,生性沉稳安静,没有莹活泼爽朗。父亲是村里小学多年的老校长,母亲也上过学能读书看报,家境在周围还算不错。
姐结婚时嫁给了邻村在县城开一间小五金商店的张刚,张刚人长得也高大端正,头脑灵活。结婚头两年,小日子也过的滋润甜蜜,姐姐总能穿出几回小县城刚兴起的最流行的衣料、款式或颜色衣服,给大家印象深刻的是她穿了一身桃红西装,衬托的身材更窈窕迷人,裤腿挺直修长,下面带点小喇叭开口,配上小巧的高跟鞋,而且姐姐竟然还烫了最新潮的满头卷发,引得村里媳妇、婆姨目光发亮,评头品足,啧啧夸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不少注目礼。
然而生活总是那么地无法预测,幸福总是短暂易逝。张刚有一个弟弟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头脑也有点问题,真的就象是上帝造人时烦了,拿鞭子随便甩落的烂泥吧。眼看三十己过,爹娘整日急着托人四处说亲。后来不知从那个老山沟竟接回一房媳妇,人竟也长的很齐整,机钻。但村里都一片传言说是老大替弟弟相的亲,接的人。结婚一年后弟弟有了一个儿子,姐也生了第二个儿子,弟媳山里人也憨实,家里地里的活都很勤快。只是家里不管什么事,盐没了、油没了、锄头把断了……她总叫着给哥说,张刚俨然象一家之主,一大家人在一个锅里吃饭倒也很自然习惯。时间一长,姐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特别是丈夫每次回来买了好吃的总是要分给弟媳家孩子一些,但几乎总是分给别人家一个孩子的比自家两个孩子的还多,有时东西少了,就全给了弟家的孩子,甚至几回还背着自己偷偷地给弟媳东西。于是,家庭矛盾频频爆发,而丈夫的作法始终都不改变。有时弟媳多跟丈夫说句话,姐都憋气,她感觉到跟丈夫愈吵愈烈的结果并没有让他有所悔改,反而是对自己越来越冷落,好象还更加照顾弟弟一家大小,看着没有半点文化的弟媳那双俗气的眼睛看自己时叽哩骨碌,有时对自己还是不屑或傲气,她更莫名的气愤。
每次吵架后,一家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她,都认为是她的是非,可她却感到这个家对她己成了一种煎熬,一日日快呆不下去了。
又是三年时间,大儿子己上五年级了,那时候席卷全国的房地产业正处在悄悄起步阶段,张刚又扩大了业务,做起了建材生意,财源滚滚,几乎是一夜间,资产己达到了200万。钱并没有让两个人多年的芥蒂化解,相反,反而激化了事态的演变,婆媳矛盾更是多年的硬伤。虽然她辛辛苦苦照顾着两个儿子,可似乎谁都看不见或是不屑看到这一点。她愈加地感觉到丈夫和公婆甚至全家人更明显地合起来挤兑她,当她吃惊地意识到自己己不属于这个家庭时,其实事情正是那样的。丈夫提出了离婚,她能怎样,能不接受吗?丈夫带了正书读的好的大儿子,三岁的小儿子给了她,她没有从丈夫手里分到几个钱。于是小儿子放到了娘家,由年迈的父母照看。
姐姐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去西安打工去了,很快张刚就跟街角一个离异的女人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就在前年,张刚在新装修好的二层楼顶按电视接收器时不小心一脚踩空竟当场毙命。四十二岁的他没有留下一句话。这时正上高二成绩优异的大儿子突然辍学要去当兵。需要两万元,可是继母就是压着不出一个子,叫嚷着骂丈夫死前曾给了小儿子两万元。说让你妈把那钱拿出一万,各出一万。外婆家,自己的亲妈在这个时候怎么会为难儿子。于是赶紧从那两万中拿出了一万,继母才出了一万,总算让大儿子平平安安地去了部队。
一生与人善,与世无争,满头白发七十八岁的父亲是在张刚死后第二年去世的。
每次他对姐姐,这个他从小最娇惯,如今却早己被生活改造成别外模样的女儿说的最多的话便是:生活就是矛盾,人就是生活在矛盾中的。就是在不断地解决矛盾中进行的。
和莹出了小区大门,走上大街,莹随意地给我指街角处一幢独居的二层楼房对我说,那就是张刚盖的现在那个女人住着的地方。无意间瞥见一个穿着花哨身材胖胖的女人出来又进去了。我说那你们经常会碰见,莹点点头说:“己习以为常。四十多岁的人了画着眼影,还象个小女娃贴着长长的假睫毛。抹着厚厚的口红……我姐刚结婚时,她婆婆还嫌抹了点口红了,就看不惯……”
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恍惚间我眼前一亮,前面一个女人,我仿佛看到的是姐姐,又抹上了一点淡淡的口红,却更加动人,引无数路人频频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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