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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西区的破屋全部搬迁的那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我最后一次去那条促狭小道的时候,也是那一天。那天那条小路变得格外冷清,除了布满湿漉漉淤泥的地面以外,没有太多和曾经相似的地方。布满青苔的墙角,歪歪斜斜的刻着

西区的破屋全部搬迁的那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
我最后一次去那条促狭小道的时候,也是那一天。
那天那条小路变得格外冷清,除了布满湿漉漉淤泥的地面以外,没有太多和曾经相似的地方。布满青苔的墙角,歪歪斜斜的刻着看不清的潦草字迹。夜风飕飕的刮,有些小回忆在心中翻腾。暗黄色的灯光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像连接着两个不同的断点,这一头主宰现实,那一头梦回大地。
隐约听见学妹问我:“是这里,没错吧?”
我用纸巾拭去鞋子上的污泥,抬起头不好意思的回应了她一句:“什么?”
她收短背包的肩带,踮着脚又走了一步,裙角摆动的厉害,像被人用线左右扯起,形成半弧形。随后转过头继续说:“佐山君学长的家,是这里,没错吧!”
“嗯?那个......哦对!是这里吧!应该没错。”
“学姐,你是怎么了?你有来过很多次,怎么会忘记!故意的吧?”学妹偏着头,埋怨的口气渐渐加重,灼热的目光刺得我脸有些发烫。
如何告诉她这里已人去楼空,一切不复存在了?
【一】
第一次和佐山君的对话就是在这条小路前的花坛旁,他靠在梧桐树下的长木椅上,头朝后仰着。脸色煞白无光,一双线条比例均衡的眉毛泛着暗褐色的光。双眸紧闭,石膏像般笔直挺立的鼻子溢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开又轻轻合上,似乎呼吸的十分艰难。紧蹙的眉毛伴随着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着。他艰难的收回搭在倚靠上的手,想伸向外套口袋拿些什么,却在半空中无力落下。他咬紧牙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都失败告终。精疲力竭的松软下来。
“佐山君同学,需要帮忙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你是谁?”他冷冷的抛出一句,像一只受伤的猎豹。虽压不住雄威,却又虚弱的不堪一击。
很少上课的他问出这种话,我不足为怪。
“到底要不要帮忙?”
“不用。”他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拒绝了。
我抽身从木椅后绕过,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一阵锐耳的手机铃声传入耳帘,见他吃力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即无力的滑落到地上,手机的翻盖被碰撞开了,里面随即传来:“喂!有人在吗?说话啊!”
佐山君静静的盯着地面上的手机,高低起伏的胸脯暴露了他的气愤。我返回捡起地上的手机,上面的一串号码下显示着“凉子”,里面再此传来黄鹂般鸣亮的女声:“佐山君学长,在吗?手机故障了吗?”
我吸了一口气:“凉子学妹,能过来一趟吗?栗道站西区梧桐树下。”
挂断电话后,我将手中的手机伸向佐山君。他死死的盯着我,一言不发、一举未动。似乎对我很是不满,又似乎是对自己很不满。我轻轻将手机放到他的座位边,我知道,即使是还别人东西,掏到对方的口袋都是不敬的。
那一天的我,和班上所有的同学一样,是讨厌他的。讨厌他的目中无人,讨厌他的自以为是。
学妹赶到后,将背包挂在了长木椅的倚靠上,然后浅浅的向我鞠了个躬:“学姐,你好!”
随后又斥责道:“学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我怔怔的望着她,没有回答。我承认,我没有想过。
“即使你不想送他去医院,也应该打电话求助啊?”学妹的脸色越加难看。
“我忘记带手机了。”我随心所欲的回答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我不是很自责。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嫌弃的说:“学长的手机不是可以通话吗?”
“所以通知了你,你现在来了!”我望了一眼佐山君面无表情的脸,有种莫名反胃的感觉。
对于佐山君,那次确实没有什么好印象,一副天使般养眼的面容却表露着致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二】
我的座位是靠窗的,窗外是一排立越密的梧桐树,偶尔几片纷乱地掉落在我的窗前。用眼角的余光扫去,如影如幻,似真似假。有老师经过时,我必然一目了然。
“佐山君,过来一下!”老师提着嗓子喊了一声,像刻意强调着什么。所有人都注视着正在看书的佐山君,唯独他若无其事的详装没有听见。
“佐山君,过来一下,好吗?”老师像意识到了什么,便温和了语气,柔柔的盯着佐山君。
佐山君合上书,遽然站起,随老师出了教室。
那天是最后一次在教室里见到他,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一种好奇心和神秘感不停的撞击,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真的很讨厌,对吧?”同桌斜着头望着我,希望得到我的肯定回答。
我轻轻将不小心折起的书角抹平,反问她:“因为很帅,所以你很讨厌他吗?”
同桌摊开书本,翻过一页,低着头:“因为很冷酷,所以讨厌他!”
我“呵呵”的笑了一声,或许在看多了偶像剧之后,现实中的情节,必然没有太多辉煌。同桌手捂着一张白纸,神秘兮兮的推到我面前,松开手后,我清楚的看见上面写着:“虽然讨厌,但更喜欢。”
我想:我不是很讨厌佐山君。
我想:我和他是有一点点熟悉的。
我想:他应该很简单。
摸底考试的前一天,校长经过我的座位窗边时,随即询问的便是佐山君有没有来上课。
“放学后,你去一趟佐山君同学的住所,提醒他明天一定要来考试。”
当我从校长手中接过写着佐山君住所地址的纸条后,像接过万吨的担子。
从来没听说过纸上描写的地方,于是询问了很多人。原来佐山君所住的地方是西区旧房。很久以前,那个住宅区的人都大部分搬走了,只有少许的人家因为合约问题要延期搬迁。
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一趟。
那条促狭小道坑坑洼洼,淤泥更是黏脚。地面上只有几条浅浅的自行车轮的印记。路边小河道的河水浑浊,河面上漂浮着各种污物。几缕风划过,泛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没有人气的旧住宅楼,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对照着纸上的门牌号,确实找到了这样一户小别墅式住所。老式的大铁门上生满了黄锈。望着眼前的旧房,让我有些压抑,或许在很多年以前,这应该是一套不错的住房。硕大的院子,西式的建筑样式。如今被岁月摧残的有点令人可惜。墙壁上多处的瓷砖已不在,露出褐色水泥砖。
我按了按门铃,却未听见响声。于是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熟悉的身影划到我的面前,佐山君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憔悴的脸色难掩吃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