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无花

三年了，我终于写下了我的故事。
（1）
八岁那年，我的母亲牵着我的手荡漾在晨曦的马路上，母亲，美丽的女人，迎接今天的到来她穿了最美丽的真丝旗袍，卷柔的长发洒及腰间，像八爪鱼的手，柔软而美丽。
母亲说：“芽，你是一年级的新生了，妈妈祝你快乐的开始新的生活。”
我的耳际边隆隆作响，马路上流水般车水马龙，我镶满蝴蝶的裙子上开着异常鲜艳的花，母亲的话在我耳边还不及空中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说话了，自从小朋友吱吱呀呀的对我说：“芽，你的妈妈是个风骚的女人，28岁就跟了50岁的老头子，你妈妈是个妖精。”我就闭死了充满心思的嘴。
在我看来，我的妈妈真的是个妖精，她美得白骨精都逊色一筹。
妈妈极力的讨好我，只要我张嘴她都满足，我身上镶满蝴蝶的裙子就是最好的证明。90年，哪个小朋友能像我一样穿的像漫画里的美少女战士？而我能。但我的要求是决不允许父亲出现在学校门口。我讨厌那个老头，满脸的胡子，啤酒肚像是欲出的婴儿，连蹲下和我说话都是难题，他哪配做我的父亲？他连隔三差五跑去羞辱我母亲的臭女人都管不住他哪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车水马龙间流水的车从我身边“吱”的擦过，红色的宝马。而我飞一样的躲过一劫，白色起舞的蝴蝶救了我，而我的母亲却躺在充满腥味的地上，血汇流成河。比宝马车的红都鲜艳。八爪鱼的手在红色的血泊中失去了光泽。我睁着呆滞无光的眼，裙上溅满血的蝴蝶争相斗艳。
警车上走下来高大魁梧的警官走在母亲的身旁轻轻地遮住了母亲美丽的眼。我的眼泪静静地流到发际。
警官说：“姑娘，你的家在哪？爸爸呢？”
我泪眼婆娑说：“孤儿。”
警官叹了口气，母亲的尸体不知所踪。警察局在夜幕下庄严而又端庄，我站在警察局的门口看着天空中仅有的一颗孤星眨着眼睛，像是我的眼睛，深幽而又空洞。我坚信我不会成为孤儿的，我也坚信我不会回到父亲身边，从我知道母亲的死是“情杀”我就恨透了父亲。
（2）
“姑娘，跟我走吧！”魁梧的警察牵着我的手，路两旁的路灯深亮而耸直。
警官说：“姑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点点头。“爸爸，我叫芽”
警官笑了，灰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透人的脸让我感到空气的纯净，自由畅快的呼吸。
妈妈说过，这世界上只有警察是好人，妈妈说只有警察会无私的帮助无助的人，而今天无助的我把妈妈的话记住了。
而妈妈更应该记住，因为是警察帮她收的尸，为她闭死了美丽的眼。
警察的家像极了窑洞，也像极了他的脸，潮湿而又灰暗，屋角发霉的墙皮散发着它的不安分。
警察牵着我的手走进家门的一刹那男孩就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我，嘴里漏出一句“狐狸精”。我恨透了这个字眼，这个词从我记事起就在我耳边不断地响起。我想一巴掌呼在男孩的脸上，扬起的手却又缩回腰间。我虚伪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恶狠狠的眼睛看着男孩，却用迷人的嘴唇说：“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哥哥了，你说的我都听。”
男孩对我不屑一顾，面目狰狞的女人眼睛里发出要吃了我的光。
警察和女人激烈的争吵中男孩不断地用赶走我的目光看着我，眼中的哀愁怨恨像极了我对父亲的眼神。
但是，我胜利了，男孩更加的痛恨我。他偷偷的将我的内衣烧掉，他偷偷的将睡梦中我的头发剪得像极了八爪鱼的手。
我一觉醒来，看着凌乱的头发，男孩要露出得意地笑，而我将哭的脸却笑得比他更灿烂。我的一句“感谢上帝给了我最想要的发型”把男孩惹火了。
他说：“芽，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一辈子痛苦。”
我得意地笑。
烟火味的家和面目狰狞的女人我烦透了。但丁警官仍然像疼自己的孩子一样对我，他送我去学舞蹈，我在他吹得口琴下翩翩起舞，女人对丁警官怨恨的眼中充满无奈。而我是她的最后一步棋。
女人找我谈了，她对八岁的我说：“阿姨给你二百块钱，你走吧！如果你不知道去哪我就送你去孤儿院。”我摇头。“你走吧，阿姨求你，我们这个家穷的实在养不起两个孩子，子谓他要学钢琴，需要很多的钱。”我摇头。女人不断的说让我走的理由，我摇了无数次的头。因为我知道丁警官他不会让我走的，他会当我的爸爸。
我坐在门口等深夜未归的丁警官，孤独的看着一直陪我的那颗星星，十一点多了，迷迷糊糊间我的头胀胀的痛，窑洞似的门前潮湿阴冷。小小的黑影面目狰狞的将我压倒，我努力的睁眼，用力的厮打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潮湿的晚上，小小的黑影用力的撕开我镶满蝴蝶的裙子，蝴蝶轻舞飞扬，而裙上的花却败落了。眼角的泪无助的流。
天亮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小的我该想的该恨的都没有了。面目狰狞的女人还在沉睡，我十六岁的哥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死寂。昨夜喝的牛奶残渣冰冷的在窗前矗立着。
丁警官回来了，我收拾好我所有的装备。
“爸爸，我要走了。”
丁警官又开始和女人激烈的争吵，但丁警官却不知道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要走的。
当“离婚”从我耳边响起我的手已被丁警官牵到门外。丁警官的“离婚”惊醒了沉睡中的丁子谓，他穿着三角裤头站在我和丁警官的面前，眼中既得意又仇恨。
我和丁警官流落街头了，妈妈说的没错，警察会无私的帮助你。我还有人要。
（3）
蚂蚁搬家似的日子我和丁警官过了无数个年头，小镇上派出所里所有的干警都知道丁警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我20岁了，生的越发的美丽，比发如八爪鱼的母亲更美，黑溜溜的眼睛，我希望我的大眼能够转的让丁警官和我一样春心荡漾。
丁警官是十几年如一的供我学舞蹈，送我上护校，他老了50岁了，他的两个愿望就是看着我穿上洁白的护士服和洁白的婚纱。而我的愿望就是像现在这样，在柳树下，丁警官吹着口琴，我舞得摇曳生姿。我想我的美丁警官是看得见的，我的心他是能感觉到的，我坚信我的命和母亲一样，不一样的是我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丁警官害怕看我的眼睛，我直勾勾的眼让他不安。
22岁，丁警官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我安排在市级医院，丁警官看着我穿的纯白的护士服笑了，说：“如果是婚纱就好了。”我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