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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岐阳山是千里乌蒙山中最怪异的山峰之一。山腰以上终日云翻雾滚,常有人和牲畜迷失于其间。一九五八年,解放军工程兵某部修西南铁路。在岐阳山打一个名为“通天”的隧道时,因为多次塌方造成二十九人牺牲。后经有关部
岐阳山是千里乌蒙山中最怪异的山峰之一。山腰以上终日云翻雾滚,常有人和牲畜迷失于其间。一九五八年,解放军工程兵某部修西南铁路。在岐阳山打一个名为“通天”的隧道时,因为多次塌方造成二十九人牺牲。后经有关部门及专家重新论证,于三十公里外的牛街庄改道推进,部队随后撤离了岐阳山??????


在距离通天隧道二十余公里的废弃路基附近住着一位年逾七旬的张姓猎户,孤身一人,为人豁达开朗。工程兵在这一带施工时,常到他家喝水聊天。老人很热情,解放军一到便端水沏茶、拿出新近捕获的猎物来共同分享。解放军也会带一些酒、茶、米、糖、电筒电池之类的回赠老人,军民关系十分融洽。
通天隧道的最后一次事故发生在上级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后。工程兵三排一班最后一次奉命进入隧道,在安装爆破装置、撤出运载设备的瞬间隧道崩塌??????经全力抢救,还是有三名工程兵在此次事故中因公殉职。其中有一位陕西籍的三排排长姓张名五常,生前是张大爷家的常客。因和张大爷是家门,老人大一辈,故以叔侄相称。
张排长是解放战争中入伍的西北野战军老兵,曾多次立功受奖。平时乐意助人,他一到张大爷家便忙前忙后的帮助张大爷挑水煮饭,扫地劈柴,人多时则端水送茶忙个不停。两人接触较多,也格外地亲近。
在部队撤走的头天晚上,也就是张排长死后第三天的傍晚十分。秋风萧瑟,落叶飘零,远处的山沟已为薄暮所遮掩。刚刚从山上狩猎归来张大爷还没进家门,便闻猎狗狂吠奔出??????寻声望去,只见张排长一路走来。
以往猎狗远远见到张排长总是兴奋地摇尾恭迎,这次却一反常态的狂吠奔逐,扑过去还没触到张排长又“哼哼咧咧”的夹尾回窜,犹如遇到了虎豹一般,连门前都没敢停留便直入房子后面的松林去了??????本来事出蹊跷,只要留心观察,可见端倪。但张大爷见是张排长,也就没太在意。
因张大爷家离通天隧道较远,加上近日部队忙于转移无人过来,老人并不知道张排长已死??????见张排长一脸沮丧地走来,老人锁着眉头将他让进了门。
“五常,出什么事啦?”还没坐下,张大爷便迫不及待地问。
“唉!”张排长吐了口闷气,又停下来。
“有事不要窝在心里,说来叔听!”性急的老人望着张排长呆痴悲戚的脸再次催促。
“通天隧道是个无底洞,无法继续下去,大部队明天转移。我奉令留下驻守岐阳山!”张排长黯然说道。
“咋??????不修火车路啦?”老人放下烟斗,诧异地问。
“从牛街庄改道,绕过岐阳山。”
“那留你干嘛?”老人不解地问。
张排长没吭气,脸色愈发阴沉。他郁闷地坐了一会儿,没待饭熟便站起来要走??????老人见他情绪低落,以为是部队让他留下心情不好,便安慰了几句。见留他吃饭也留不住,老人跟出门来?????只见张排长悲悯地遥对深邃的夜空发出长长的叹息:“唉,为一个破洞搭上一个排,太不值了!”那声音如泣如诉,听起来甚是凄楚。
老人见他如此的悲观,自己却无力为他排忧解难,也就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寄予自己的无奈与同情。
此后每隔三到五天,张排长总要到老人家小坐。他向老人问寒问暖,虽然不似从前那般爽朗,心情看上去却好了许多。但一提起岐阳山和通天隧道,他就变得凄惶起来??????唉声叹气的说:“当兵人只能服从,自己的一辈子就葬送在这里,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老人怕他太伤心,也就没有多问,只是不断地宽慰他或转移了话题。


转眼半年之后,张排长所在部队的王副连长携通信兵徒步路过该地,特意到老人家喝水叙旧。
“部队把五常留在岐阳山负责,他心里别扭着呢!我都替他着急,如果有合适的还是把他替换一下。”没几句话,老人便提到了张排长的事。王副连长给搞懵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他回头扫了一眼瞪大眼睛的通讯员,感到满脑子都是雾水。他愣愣地望着张大爷,觉着这老人莫不是有什么问题,方才还好好的,那里就颠东了?
“大爷,您说什么?”王副连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大声问。
“我说的是你们那个三排长张五常,他不想留在岐阳山!”老人抬高嗓门说道。
“???????”王副连长和通信兵听了心中唐突,两人皆张口结舌的相互对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来回答这样的问题。
“你说的是张五常??????他来过这里?”王副连长似乎明白事情的端倪,遂小心翼翼地问。
“咋不是,隔三差五的来。”
“他有没说什么?”王副连长凉气倒吸,但仍紧跟着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时常唉声叹气的??????唉!”老人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在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王副连长和通信兵都暗暗吃惊。通讯兵李虎跟张排长也很熟,张排长的尸体是他亲自参与刨出来的,这时却给张大爷的话唬的忐忑不安地东张西望,觉得脊背都是凉飕飕的,他生怕张排长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什么的。
王副连长不动声色的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在弄清张排长来去的时间后,王副连长向通信兵递了个眼神,起身告辞。
“你们不等五常?他今晚可是要过来的!”老人不解,诧异地说。
“说不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视情况而定吧。不过,大爷!您老还是别告诉五常我来过!”王副连长边说边与张大爷握手道别。
张大爷遗憾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回头想起王副连长遮遮掩掩的话语,心中不爽??????觉着把人撂到这里就一走了之,来了又连面都不想照照,像躲什么似的。这是干哪门子的事?一番思量,他禁不住为五常叫起屈来。
王副连长和通信兵来到张排长必经之路的丛林中隐蔽下来。黄昏时分,果见张排长神情落寞地从岐阳山方向走来??????临近王副连长隐蔽的路段,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住的东张西望。通讯兵慌忙爬下,用手捂住嘴鼻,紧张的胸部在激烈的起伏不停??????王副连长面色凝重,他侧脸看了一眼通信兵,双眉紧锁,一种不祥掠过心头。他把安抚的手放到一脸紧张的通讯兵李虎肩上。骇然地注视着行色匆匆的张排长向张大爷家走去,脸上顿时布满了愁云??????
这一刻,王副连长不能不慎重考虑——是要选择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