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头
作者:贞怡时间:2025-01-13 08:06:18热度:0
导读:一那天早上,我上班刚走进办公室,镇长便喊我。他要我立刻到临河村,去督促他们尽快完成拆迁。他说这几天上头把他催的,自己就想花天价买下个太阳不落山!我知道这拆迁工作是块烫手山芋。没办法。只因为镇政府所有的
一
那天早上,我上班刚走进办公室,镇长便喊我。
他要我立刻到临河村,去督促他们尽快完成拆迁。他说这几天上头把他催的,自己就想花天价买下个太阳不落山!
我知道这拆迁工作是块烫手山芋。没办法。只因为镇政府所有的工职人员都比我官大。他们为了在其他岗位上做出更大贡献,都争先恐后地把这个工作推荐给了我。
于是,我就像解放军战士那样端正姿势,大声道:“好、镇长您放心,我保证!”
镇长就笑,说:“你还要保证?得得,别再像上次那样,回来让我坐萝卜,我就谢谢天,你赶紧去吧”。
我便走了。
这正是早晨八点多钟。春风拂面。我骑着摩托车向东走,一路上,我看到红日东悬,田野间蜂飞蝶舞,路两旁野花绽放,刹时间,我心里美得就想坐路边上哭一小会儿。我喊一声妈妈呀,我说你望望我有多么幸运吧!
临河村距市区不过二十分钟路。我到了村委会,看到那儿早已来有几个人。村长说:
“小张,你可来到了!快,领着他们去各家丈量宅基地吧。”
一句话,别扭得我的肚子鼓几鼓。你想想,就好像他们这活儿是给我小张干的似的。我说:
“村长,我若不来,这工作你们就不做了?”
胖乎乎的村长便满面笑,连忙说:“哎呀,咋能不做呢!小张你是不知道,我们村的情况可复杂。”
这倒激住了我那条犟筋,说:“我倒要看看咋复杂。都有谁去,咱走!”
人群中便走出三个人、一个美女姑娘,两个彪形大汉。大汉拿着皮卷尺,美女手拿一个本。
就这样,我们从村头开始,对每户人家的宅基地,丈量了起来。
第一户,门口站着个细腰瘦身的倩大嫂。我上前打招呼,简单地说明来意。他头一扭掉个屁股来,说:“随便!”
第二户,门口立着个胖大娘。我走过去刚张口,他连忙讲:“随便!”
到了第三户,门口坐了个晒太阳的老爷爷,他实聋。我好容易没听到他说随便,却望见村口来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放箭一般地向着这儿窜。
嘎!嘎!
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在我面前站住了。来者还没下车,便黑个脸大叫:“停住!”
我一怔。这时,前面拿尺子的大栓把身子直起来了,没好气地说:
“奔头,你想干啥?”
“不叫丈量,给我停住!”
大栓的脸色变了,讲:“你是谁呀,市委书记?”
他喊道:“山子,来,只管量!”说着就把尺子按地上,叫姑娘过来记数。
奔头恼了。
只见他腾腾几步跑过去,也不说话,从衣兜里掏出小刀,“呲!”地一下,把皮尺割断一扔,骂道:“山子,我日你娘........”
说实话,当时我也很气,觉着这奔头真是个大赖种!可我却没有想到,大栓仗他个大有力,和他打起来了。
这二人越打越恼。我突然害怕起来,赶紧拨打110。
当时,吃了大亏的奔头,我没想到他会猛扑上去,抱住大栓的腰,用自己的下巴骨顶住大栓的脖口,猛然一下,竟把大栓别倒了。
接着,他们就在地上滚。那时刻,一旁的山子跑上前帮忙,他们两个合力,把奔头按到了底下。
大栓腾得出手,接连几拳,打得奔头满鼻子窜血。就在这当,奔头从地上摸住块砖头,一砖头砸在大栓脑门上。
大栓身子一软,昏过去了。
我又拨打120。
片刻,奔头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看见他踉跄了一步。站稳后他手指山子破口大骂:
“我日你娘啊,你个小杂种,敢帮人家打我?你真是不想活了!”骂着,就去抓他。
就在这一刻,忽然,后边有个女人发疯般跑过来,死死地抱着了他。她哭道:
“奔头,不要......不要啊......”
奔头就不动了,无奈道:“你病刚好,我跟你说不让你管,不让你管,你还出来干啥?”
女人哭道:“奔头我求你了,咱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别再惹事,咱不管了,咱啥也不管了......”
奔头眼一瞪说:“那可不中!这天下不是哪一个人,或哪几个人的,是共产党和全体人民......”
这当,110和120同时来到了。
120先把大栓拉走。110也把奔头拉走了。
二
不一会儿,我就骑摩托车赶到了镇派出所。
走到院子里,我听见派出所刘所长在办公室正可嗓子大骂:
“......你看看你那熊样,拿刀割皮尺,打架不要命。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的脑袋被驴踢了!你是不是站出来当个积极分子,想弄个一官半职呀?奔头啊奔头,让我咋说你?你要学历没学历,要口才没口才,我说你们临河村随便拉出个女人来,都会比你强百倍,奔头你别做梦了!”
我听着往里走。我觉着这刘所长做为国家的在职干部,竟说出这样的话,倒像是奔头家的孩子舅。
我走进屋。刘所长看到我,忽然憋住气不吭声了。我说:
“奔头,你这么做,总该有个原因吧?”
奔头一直垂着头。我看见他眼里含着泪。听到我问,他抬眼望望我,讲:
“那好,既然张同志你现在让我讲,我就讲。因为村东的那块地,本来是八十七亩。这次市里搞开发,政府每亩地补偿我们十九万块钱。可,今天我看到村里公布出来的地数,成了八十亩。张同志我问你,那地会不会飞?”
十九万乘以七,我暗叫一声我的娘!我不敢盲目作答,便说:“奔头,你说话可得讲证据。”
奔头说:“那块地,去年我曾亲手量!”
我连忙拨通村长的手机问情况。
电话中我听得出,平常总是如笑佛弥勒一样的临河村村长,这次他却没有笑:
“那,那,我不清楚呀。是不是他们量错了?小张你别慌,我现在立刻派人再去量。”
我说我有啥可慌,你快点!
不足四十分钟,村长便打回电话,说那地果然是八十七亩。他解释说可能是下面谁不小心弄错了。我便把这事告诉了奔头。
奔头说:“好啊,我咬他一口,他就叫唤一声。张同志你听着,我再咬他一口!”
这时,派出所有位同志过来低声向刘所长汇报了几句什么。我看到刘所长的脸色这才有些放开。我转向奔头说:“你讲。”
奔头说:“前年他们这一班子上台,上级批了一笔款让我们修村里的路。本来,钱已够多。可,村长却说不够,开会又让我们全村每人交一百块钱。当时我们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