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进行曲
作者:村球时间:2025-01-09 00:26:23热度:0
导读:我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眼见着一辆辆车朝着我迎面开来,有的嗖的一下从我身边掠过,有的在我身边停下,敞开门,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载走。最后,剩下我独自等候。十多年的寒窗苦读,陶渊明的诗情还没将我点化,李白的豪
我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眼见着一辆辆车朝着我迎面开来,有的嗖的一下从我身边掠过,有的在我身边停下,敞开门,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载走。最后,剩下我独自等候。
十多年的寒窗苦读,陶渊明的诗情还没将我点化,李白的豪情我一直没能消化,我要活着就要吃饭,所以我要去寻找那“唯一”的出路——工作。经济学,我学了四年,至今为止没为我创造半分金钱。
电话响了,原来是同学,他乐滋滋地对我嚷嚷:“杰啊,我找到工作了,哈哈!”似乎他周围的空间已经被他的喜悦塞满,还要通过高科技把将他滋润的春霖甘露送到我身边。
“哦,恭喜啊。”我有点感冒,口里说着恭喜,心里却在叹息。车子们笑嘻嘻的从我身边经过,有的还吹着刺耳的口哨——这不是讥讽就是嘲笑。
终于来了辆要坐的!这车的服务态度明显比它的同僚好,至少见到我招手,它也停下来招手回应。于是我接受它殷勤的邀请,毕竟这年头讲礼貌的已经不多。
我来到所谓的人才市场,这鬼地方简直就像一锅煮开了的水,温度虽然稍低,分贝可占了绝对优势。我不得不鼓起当年赵子龙单骑救少主的勇气,抱着黄继光舍生取义的决心,往人群中切去。“怕死不是共产党!”我心里嘀咕着。(虽然我确实不是党员,不过这名言将我心里那随着身体受阻而即将熄灭的热火及时浇上了燃油。)似乎我的身材没丢气势的脸,我挤进了人群,不过像陆逊闯进诸葛亮的八卦阵,一下子找不到了回头路。“进来了就好,幸亏我平时尽量用手脚而不用大脑解决问题!达尔文都说了:‘劳动使猿进化为人。’所以我以后还要继续坚持,免得退化成猴子,被人随便耍。”当我正在为我那天才的发现和往日的劳动成果感到骄傲时,忽然发现周围的人似乎不太友善,像一群被抢了食物的猴子。有的斜睨着我,时时给我送来“秋波”;有的瞪着眼睛想与我通过眼神交流;另外有些稍远处的一些人,往这边瞟了几瞟,然后就转过头去,再也不愿对这儿关照。我睁大眼四顾了一下,发现这些眼睛还喷不出火,刚刚还扑通一跳的心,立刻找回了节奏,继续按着“原来的调弹奏”。
经过一番努力的拼抢,我神态自若地插入一个队伍中等待交易。我踮着四下张望,黑压压的一片,随着人头的攒动而波动,像一潭时时被风吹皱的死水。腾腾的热浪在上面翻腾,涔涔的热汗在身上横流,这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让我窒息。臭味,在我的感觉里渐渐消隐,不知是鼻子已因它的软磨硬泡动心,还是大脑已分心去感受这场地过分的“热情”。
正当我意识模糊不清,一声呼唤——一个名字,我的名字,像从天上飞来,将我扯回了地面。我坐上了“审判台”,我一面认真地听问题一面认真地回答,感觉如坐针毡,只希望这位“法官”快点“结案”……他挺了下腰,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靠上椅背,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对自己刚完成的工作表示满意,像个会议室里的主席,作了总结:“好了,你的资料我们留下来,请你回去等候我们的答复。”我也就等这句话了,于是马上站起身,带着懊恼和希望,排进下一队列等候召唤。
我突然想起我母亲曾经养的十多头猪,它们天天有吃就吃,想睡就睡,终于有一天长得够大了,惹得屠夫来购买,然后一头头被装上车,被带向屠宰场。在被压上车之前,它们还歇斯底里地嗷嗷嚎叫几声,奋力蹬几下腿,拼命争取自由,直到笼门被关上,它们还到处彷徨。然后安静下来,似乎已认命,又或许以为只是主人在帮它们换窝。现在这里的我们,都在这个比猪圈还让人难受的小屋里耐心的等候,连去十来米外的广阔天地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不愿意,宁愿忍受着蒸笼似的折磨,只期盼着自己马上被盖下印章,签下名字,然后喜气洋洋的离开。
当我正开始检讨自己以前的“猪圈生活”,又被一声叫唤“传召上庭”。犯人得历数自己的罪过,我要尽说自己的优点,没有还得编造一些出来。我呈上我的资料,心里带着急切的渴望,像诸葛亮给刘阿斗呈出师表,一心盼望着阿斗的觉醒。可对方似乎已有了睡意,他躺在椅子上,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冷漠地张口舒出一个字:“坐。”其实在他说之前,我为了充分表现出我对工作的积极性、主动性和自觉性,早已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把我的资料打量了一遍,又把我打量了一下,然后托了托眼镜,望着我——那神气似乎想告诉我他智商比我高——因为我没带眼镜?然后他开始问我问题,这些问题总算和工作扯上了边,我一一作答。他又托了托眼镜。
“大学本科啊!”他问道,那表情似乎漫不经心,那语气却是语重心长。
“怎么?”
“现在本科生可真多啊!”他似乎在与身边一个人调侃,又像是在对我说。
“干你们的工作足够了吧?”我有点不耐烦,也有点愤慨。
他一听,狠狠托了下眼镜,那眼镜本来在他鼻梁上安居乐业,恪守本分,受他的不公正待遇后似乎觉得委屈,想掉下去一死了之。不过它主人没有让它白白牺牲,两指一出,就抚平了这徒劳的抗议。然后对我道出最后的致辞:“你走吧,回去等候答复。”
我继续游击,时如蜻蜓点水,时如燕子掠湖,时如翠鸟捕鱼——只是从没捕到过什么。我像蜜蜂,到处采蜜,可每次碰到的都是紧闭的“蓓蕾”。经过大半天的鏖战,我的肚子开始叫屈,心在憋屈,热情也感到空虚。我拖着疲软的身体回屋,继续期待着下一个美好的明天。
“明天”已经来到我身边徜徉,我不愿再去“市场”。那儿让我觉得像个可怜的小孩,没爹没娘,眼巴巴的等着人领养。我逛遍大街小巷,只在寻找一个地方,能让我把自己供养,使父母不致为我的将来心伤。
生命一天天消耗,我的自信像沙漏里的沙,时间越长越少。我天天监视着电话,像一个向心慕已久的女子表白的男人,焦急的等候着答复。眼看我即将断粮,兜里的钱包像个漏气的气球越来越扁,我心急如焚。“唉!它要是像艘在水里漏水的船该多好!”
庄子的哲学我没能领会,还不能到死亡禁地徜徉,还要使出山穷水尽的幻想,应付空空肚子的嚷嚷。折磨人的饥肠啊,真不知道朱自清怎么捱到死亡!我随手拿起一本书——《唐璜》,权且当作我的精神食粮,可不争气的脑袋啊,再也不愿帮忙,一心渴望着物质的营养。这该死的现状让我黯然神伤,还好睡眠及时涌上,带领我踏入饱餐的梦乡。
日期就像驿站,命运之神在那换马,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