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摇

茧中摇

寓客小说2025-03-06 09:34:05
仔细想,雪落之前的天空,那种无端的灰暗与压抑,当然是低迷颤音的缓缓倾诉,而不是像命运交响曲一样从最初起就是四强音。又是一个平静的和往常别无一二的夜晚,暗黄色的吊灯支撑着自己仅有几滴微弱的光源化开在四周
仔细想,雪落之前的天空,那种无端的灰暗与压抑,当然是低迷颤音的缓缓倾诉,而不是像命运交响曲一样从最初起就是四强音。
又是一个平静的和往常别无一二的夜晚,暗黄色的吊灯支撑着自己仅有几滴微弱的光源化开在四周的墙壁上。窗子并没有及时的关上,以至于大雨淹没了放在凳台上的水晶兰,随后雨水不知不觉蔓延过花盆极限的边缘。井川赶忙拉上窗户,四下无人,他来到母亲的房间,想要整理母亲生前的遗物,也算是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
井川就住在偌大的暮城,而暮城有一条住在这里几年的住户都叫不上名字的时街。十九年前的一个夜晚,井川的母亲井流云就是在这里生下了早产一个月的他,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平静无奇。
井川从床头柜里翻出了母亲房间的钥匙,打开母亲的房门,他觉得依旧能够闻到水粉干化后淡淡的咸涩。他缓缓的拉开母亲常年上锁的抽屉,就在那一刻,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与躁动,不知是与生俱来就有超出常人的感官还是另有原因,总之他的心始终砰砰地跳着。
那是一堆一堆用过的白纸,纸上画满了许许多多让自己感到欣慰的画面,然而任何事情都有着残酷的另一面,而这一面在井川看来无疑是致命的回击。
映入眼帘的一张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画的背景是大海不断涌向脚尖的浪花汇聚成的乳白色,井流云的侧脸是那么精致无痕,她低垂着双眼呆呆的望着地下,那种复杂的神情或许正预示着自己凄苦的一生。井川由此想着母亲年轻时候的种种罹难,又想到自己曾经卑劣的认为母亲会诅咒自己去死而不想送她最后一程。
第二张的井流云坐在窗台边,就是那个被雨水淹没的水晶兰盆栽的旁边。她怀中抱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雨中湿润的空气里散发着淡紫色的馨香,一如井流云少女时珍爱的发夹。井川不知不觉的怀念着那些和母亲在一起尤为珍贵的旧时光,然而这份珍贵的来源是自己对母亲身上关于另外两个人的迷。
第三张是一组静物图,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铺着粉色方格子的台布,旁边是可以收缩自如的画板,画板的左边零零散散的摊着油彩画的画笔,其中两支毫无规律的掉在画板下面的一双白色布鞋上。井川忽又想着当年母亲牵着他的手来到美术专用店的柜台前巴望着那架昂贵的画板而被老板娘赶出来的情景。他明白母亲的用意,在现实的威逼下,母亲只眷恋这个世界上她还能仅有的一枚幻想,即使曾经被那些自己爱过的人践踏的体无完肤,哪怕只是死守着那个隐藏在她内心深处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第四张是井川的“祖父母”,井流云出生几年后她的“母亲”就因为各种原因抛弃了她,从此那些常人生命里再熟悉不过的人于井流云而言是那么陌生,她曾极力的挣扎过,在这样一条破旧的时街里做着小小的挣扎,然而这份微弱的力量并不曾改变什么,就像世事早已被造物主精心策划好一样,那些人口中的奇迹不过是在安慰别人和自己,其实哪有什么奇迹。井流云从未见过父母在一起和和乐乐哪怕是平静的说一句话的样子,这种现实里挤压出来堆积在心头的痛苦和压抑便在某个或安静或嘈杂或明朗或黑暗的角落里构想着久违的幸福。其实,依照井流云的性格,她更会选择在黑暗里完成这幅画,她只有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一点才能不受干扰的冲破黑夜的灵魂,才能脱下伪装在街坊四邻口舌里的逆来顺受,这也在不知不觉里为井流云分崩离析的一生埋下伏笔。
井川不想再看下去了,这样无止境的抽象的折磨只能把他的罪恶感放大到极限,他轻轻卷着母亲遗留的画,搁置在书柜里,上了锁。又开始整理旁边的橱柜,一叠一叠放在一起,可能是害怕弄脏了画面,井川下意识的把画倒扣在桌子上,然而,最后一张画背后一行微小的字吸引了井川的注意。上面写着:许安,愿我们长长久久。疑惑和本能使他迅速的抽出那张画。画面上一个长相十分出众,看上去和母亲一般大小的男人应该就是许安,可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母亲的画里,为什么和母亲如此亲密,他和母亲的一生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一连串的问题在井川的脑海里汹涌的翻腾着,他需要有人立刻回答自己,可这深冬的夜晚除了雨还会发出一点声音外,一切都死寂的睡下了,如若还有什么,那只能牵强的说是另一个井川,另一个潜伏在迷茫与清醒中的井川。
翻着翻着,井川在抽屉顶里面的一本书的书套里面发现了一封信。信纸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虽是如此,外观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磨损。它肯定是被故意藏在这里的。薄薄的信纸紧紧贴在书皮和书的封面里,这么多年过去就连井流云也忘记烧掉它,这足以让她的儿子产生太多的疑问。一系列不安与之前那张奇怪的画让井川顾不上什么道德问题就拆开了母亲的信。这封信的字迹是水笔写的,所以保存到了现在。井川的思维是极为的敏捷,他又把刚才那幅画拿过来,与信上的字迹做了对比,他们完全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封信的主人肯定就是画上的男人。
信是这样写的:
流云,请原谅我拿着你的钱不辞而别,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为你毁掉我的前途,美术院院长的女儿看上了我,只要我取了她就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相信你也不希望我一辈子碌碌无为吧。关于曾经我给你带来的悲和喜也请你一并忘记,我们或许本就是错误,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此一笔勾销,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井川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从来不向自己提起父亲,也从来不许自己问什么,每次自己只要一多问,母亲就会无名的大动肝火,一来二去,井川就再也不敢过问这些。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竟不知为何有些讨厌自己的母亲,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憎恨与厌恶。自打他记事开始,母亲从没有给予他什么的笑脸,中学之后的他被母亲送去了全封闭的学校,起初是半个月回家一次,渐渐的成了一个月,一年,偶尔回到家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恨她,就算是井流云提醒自己感冒要去掉水,井川也会觉得那是在诅咒自己赶快去死,最好在她看来是医生拿错针管一针打死了自己,这样一了百了就看不到自己那个可恶的死儿子。
这种从小根深蒂固的憎恨与痛苦伴随了井川19年,他疑惑自己的父亲到底去了哪里。井川害怕别人问到自己的父亲,害怕在学校填表的时候空着父亲联系电话的一栏。可不论什么事情,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就像井川曾在自己的日记里写的一样:与其说是习惯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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