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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饥唤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呆在办公室。 不久前,他父亲来信告诉他。前几天,村里来了一个行乞的老妇人,年龄跟他的祖母差不多,可怜孤苦伶仃的,看着实在可怜,便决定奉养在家,特地来信告知…… 饥唤摊
饥唤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呆在办公室。
不久前,他父亲来信告诉他。前几天,村里来了一个行乞的老妇人,年龄跟他的祖母差不多,可怜孤苦伶仃的,看着实在可怜,便决定奉养在家,特地来信告知……
饥唤摊开摆在办公桌上的一份份文件,搓着双手想到﹕父亲这是怎么呢?自己过上填饱肚子的生活才几天啊,便想着要关照别人呢?世上那么多流浪的人,难道来一个咱就得认爹做妈的奉养起来吗?
不想还罢,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当下,即决定回老家赵庄跟父亲面对面的谈谈。
赵庄北面有个深不见底的崖,叫“鬼门关”,饥唤的父亲六顺就出生在这个因有深不见底的崖而闻名十里的小村庄。
六顺出生那年,恰逢国内闹饥荒。六顺他爹死得早,他娘带着他们兄弟几人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艰辛生活。六顺十八岁那年,赵庄上下几乎是一贫如洗了,他们四处找一切可以充饥得东西吃。最后,实在没得吃了,便抓把稍软和的泥巴和着糟糠下咽,尚为一顿丰食……那年头,赵庄上下不知饿死多少号人,六顺的四个兄弟在那场灾难中未能幸免,一个个被先后饿死,只有六顺平着惊人的生命力,啃着树皮活了下来……
饥唤回到家时,父亲正灰尘满面的为他新认养的“母亲”张罗着居室,祖母在一旁笑容满面,碍手碍脚的帮着忙。
看到饥唤回来,父亲六顺放下手中的活,点了一锅烟随饥唤来到了堂屋。
“那就是认养的老妇人吗?看着倒是面善,不过……”饥唤直截了当的说。
六顺吧兹吧兹的抽着烟,狭小的堂屋顿时被硕大的烟圈笼罩,饥唤极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
半饷,六顺才低声沉吟道:“是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流浪了这么久,风里去,雨里来的,叫人看着揪心啊……”
“可是,爸,如今这世道,什么都不好说。别说才过了几天填饱肚子的生活,便想着要去关照别人了,谁都说不准,明天会是哪样,填饱肚子的生活说没就没了。我没日没夜的工作,仅拿着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供养你跟祖母都有点紧,更别说再养一张吃闲饭的嘴了……”饥唤红着脖子,激动地叫道。
六顺宽广的额头突然青筋暴起,使劲的把烟锅掼在桌上,只说了一句︰“你……”便咽住了,对立片刻,便颓唐的坐了下来,捡起桌上的烟锅,狠命的抽了起来,屋里又被硕大的烟圈笼罩了……
屋外忙活的祖母,听到堂屋如此大的动静,步履艰难的走进堂屋。拉着一脸怒气的饥唤坐定,六顺依然一声不响的吸着闷烟。
祖母艰涩的说道︰“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其实,你跟我都是你父亲收养的。”
饥唤惊宅的站起,煞是惊疑的玩味着老祖母的一番话。
祖母接着哽咽道︰“三十年前,你父亲跟她的亲娘啃着树皮艰难的度日。这一啃就是五年,五年时光啊,当那健壮的母亲也垂垂老矣,你父亲也由一个弱小的男孩变成了一个有责任的男子汉……有一年冬天,你父亲外出寻食,打开自家的破门,门前的破席上赫然躺着一个婴儿,嗷嗷的哭着。你父亲抱着那个婴儿,踌躇满脸,不知所措。突然,他娘夺门而出,自他手中夺过婴孩,抱回了屋里……你父亲在屋外的寒风中怔了片刻,便冲进了破屋,涕泪交加的央求他母亲︰“娘,快让我把它丢了吧!我们娘俩都快饿死了,拿什么养活他呢?”他母亲顿时老泪纵横,用枯瘦的手指着他的鼻尖说︰“就算饿死我,也要养活他……”你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答应了。他娘给那孩子取名为‘饥唤’――要人们永远记住那次空前的饥饿性的大灾难。”
惊宅的饥唤无力的摇着头,瘫坐在椅子上,无声的流泪。
老祖母用枯瘦的手抹了一把泪,继续道﹕“可怜六顺他娘,当夜颤颤抖抖的拿出那么多年来一直视为圣物的嫁妆――就是当年,她自己亲生的儿子面临饥饿的威胁时,她也未曾拿出……交给你的父亲六顺,去邻镇给你换口粮,当你父亲回来时,他母亲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早已纵身跳下了庄北面的‘鬼门关’……你三岁那年,你父亲又自流浪的人群中收留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父亲待我就如亲娘一般,从未给过我脸色,就连只言片语抱怨的话也从未提起过……三十年啊!”祖母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何时,六顺沧桑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是的,这个在饥饿面前,在死忙面前不曾流泪的男人哭了。
饥唤猛地从瘫坐的椅子上挣扎的站起,扑向六顺,抱住六顺,泪如雨下。
……
饥唤心平气和,底气十足的在办公室处理着各种文件。在其中一份文件中批改道︰“鬼门关”名字不雅,改名为“慈母崖”,政府投资,在其南面修建“慈母崖养老院”广纳各地流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