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子弹

我终于能够静静坐下来去看一看萧锋的电影《五颗子弹》了。对于如是一部电影，我已经期待了好久。这个片子虽然4月份就已在国内公映了，但由于影院的档期一推再推，它才在今日跚跚而来，与我们见面，实在有点相见恨晚。
记得两年前，剧组在我市的云和、莲都等地拍摄外景，市里的媒体还进行过跟踪报道。据说，拍得很是辛苦，主演刘佩琦、姜武、吴大维等人叫苦连天。那是一个热烧的夏天。当制片主任殷宇峰先生风尘仆仆自云和赶到丽水，要我帮忙在深更半夜为他们放一把毛片，我是一口应允，极力配合。我接连着看了三夜毛片。第一次看这样的毛片，有些好奇，但是，没声音，没特技，没有连贯的故事情节，一个镜头有时候竟然重复十几遍，简直没法看。当时的片名叫《大水》，之后改称《仁枪》，再之后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一个《五颗子弹》了。
本片根据曾获鲁迅文学奖的报告文学《生死一线》改编，以真人真事为背景，艺术再现了中国内地某监狱在被特大洪水淹没的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转移一万多名服刑人员，无一逃跑，无一死亡，并在国际上产生轰动影响的事件。剧情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一个警察与三个罪犯在转移途中所遭遇的故事。然而，就在简单的叙述中，有灾难的考验，有心灵的激荡，有灵魂的洗礼，强烈的震撼力量却又让《五颗子弹》显得不平凡。
我之所以将子弹与人性不可思议的融会在一起，是因为《五颗子弹》迸发着人性的光芒，是出色的，是不可多得的，我是说，它至少能赚取80分以上的观赏值，尽管为了讨好观众，它也在“男人堆”里安排了“偷看女人洗澡”的庸俗场景。我说它出色，它不仅把主旋律的电影拍得如此市场化，如此灾难，如此动作，如此的悬疑，而且随着故事情节的自然流淌，时不时闪烁出浓郁的人情美与人性美。人性即使有丑陋的一面，在生死关头也依然拥有着互助和大爱，依然火花四溅，依然那样的美好。
萧锋导演的艺术表现手段运用是智慧的，是费尽了心机的。其叙述手法与结构艺术都非同寻常，看上去游刃有余。一个即将退休的警察，一个就要执行的死刑犯，一个隐匿巨额资产的贪污犯，一个油腔滑调又不乏真诚的盗窃犯，四个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人格，共同面对着生与死，面对着人性的善与恶。有私欲，有倾扎，有冷酷，有抗争，也有彼此的相依和互助，也有绝境之中的齐心协力。一切矛盾都似乎聚焦在了“子弹”上。每一颗子弹，都形成了一个悬疑——这子弹，究竟要射向谁？片名很好，深契主题，十分意味。原来的“仁枪”也很有表现力（不用《任枪》，个人以为有市场考虑的因素），在某种程度上，它彰显了“残酷之中的仁义”，本来，老马的子弹在关键时刻完全有理由射向三名罪犯中的任何一位，而老马没有，他是在用自己的心智与坚毅，他是在用自己的仁义与独有的人格魅力，来洗涤和震慑着罪犯们桀骜不驯的灵魂。被世俗欲望淹没已久的那人性的良善在一点一滴被感召，最终于“五颗子弹”中得以复苏。电影具有良好的视听效果，更不乏强大的思想冲击力。
导演打破了常规英雄片的模式，走的是一条类型化的警匪电影路线，既悬念迭出，勾魂夺魄，又娴熟地把握了现代人的电影观赏心理。不动声色之间，波澜起伏。从演员的使用看，刘佩琦、姜武、吴大维，一个是一个，清一色的演技派，是他们的携手让《五颗子弹》更加的精彩。当然，曹颖已无关紧要了，她仅仅是作为一只哗众取宠的“花瓶”而已，因了“市场”，可以理解。
我还要说的是，花费两年时间来拍这样一部电影，艺术家们的敬业态度令人敬佩。还能说什么呢？向他们致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