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谋杀与诗人之死
作者:逆知时间:2024-11-18 02:32:10热度:0
导读:耳边总是响着摇滚,不知道是哪个疯狂的鼓手与吉他手在爱得死去活来,永远没个清静的时候,心里想不聒噪都难。喝茶,在黄昏下,安静怀念旧时光,比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还奢侈。想都别想。生活没把你折腾成旋转的陀螺已
耳边总是响着摇滚,不知道是哪个疯狂的鼓手与吉他手在爱得死去活来,永远没个清静的时候,心里想不聒噪都难。喝茶,在黄昏下,安静怀念旧时光,比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还奢侈。想都别想。生活没把你折腾成旋转的陀螺已经很给面子,还想停下来,读些让人散心的文字呢。临窗挥毫,偶见鸿雁南飞便可即兴题诗,著秋水文章,恐怕只是在痴人说梦吧。君不见,这是个谋杀诗歌的年代,读诗的人被扼杀在摇篮中,写诗的人早就死光了。
那些活着的,是诗的亡魂。他们拖着孱弱的身躯,在人世间艰难地踽踽独行,路人投之以同情或者不解的目光,这个时代的诗人不得已沦为一瘸一拐的乞丐,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四肢健全,却无法站立起来,像人一样走路,还四处受到排挤,举目四望,天地之大竟没有一席容身之地。呜呼!哀叹,诗人亡矣!有些看得开的,知道写诗是条死胡同,这样下去也没活路,于是纷纷改行,或从商,或逃到其他的文学园地,只留下一片孤零零的诗墓,长满了荒草,都没个人来拜祭。于是,再也不会有那样仰天长叹的悲悯,不会有踏雪飞鸿的意气,不会有空对月明的惆怅。没有人会欣赏寒梅独放的风景,没有人会同情林黛玉的眼泪。也没有人能体会“片云归洞本无心”的禅机,没有人懂得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死了,火车呼啸而过,铁轨上只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很多人认为他是殉道者,可是没人探明他殉道的真相。这根本就是一个谋杀诗歌的年代!还好他没有活到现在,否则,到时选择死亡的自由都没有,即使捧着奖杯站在最高的荣誉巅峰上,面对台下一脸漠然的看客,恐怕也是心如死灰吧。英雄总是孤独终老的,诗人,是折磨至死的。原本诗人就活在自己心中的荒岛,在一个情感的隐秘之所,不断以最原始的工具,挖掘内心的最深处,他是在把自己完全裸露在时代的攻击之下,毫无防备和武装,任凭唇枪舌剑的摧毁,终于成为一片不朽的废墟。
突然发现,我也不知自己在写着什么,大概也没几个人能读懂。也就无所谓了,继续抒发个人一时兴起的感受吧。凌乱的思维阻止了我写下去,而是让我莫名其妙地作出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我很想把我以前写过的诗扔进火炉,看它们在火焰中舞蹈,一点点变成灰烬。我想知道那时候的心情,也许万念俱灰倒不至于,可是那么久才织好的东西就这么毁了,心里有种被撕裂的感觉。无奈,诗人有的是太硬朗的风骨,在社会上处处碰壁;有的是太柔软的心灵,完全应付不了四面的攻击。我想,我还年轻,还得好好地活着,原谅我当不了诗人,这场时代的谋杀,代价太大,我缺乏跳进漩涡的勇气。之后写的诗,便不再是诗了,是附庸风雅,抑或是无病呻吟,还是发挥了御用文人的作用?我不得而知,也不想探个究竟。这样混下去,最多像柳永那样在春花秋月里醉得一塌糊涂,忍把浮名,换得几声浅唱低吟。
好吧,我不是愤青,发不出振臂呐喊,偶尔的一点不满也不过发发牢骚,让那些雨丝样的忧愁飘散些,这样的心情,恐怕在当下也是异类呢。多少人在上帝眼里,都是形如蝼蚁的生命,一生都在为活着而营营役役,可叹可笑,蟪蛄不知春秋,他们都只会数手里有多少张钞票,永远不会关心昨夜的西风凋零了几片叶子。别墅,宝马,二奶,才是真正的富有象征,什么“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去他妈的穷光蛋,还念什么烂诗,装啥有文化的乞丐,有多远滚多远。现在的应试教育机器倒是运转得很成功,让孩子整天埋在书山卷海里苦读,可连一点自由发展的空间都没有,思维压迫到畸形的不在少数,什么高分低能,道德沦丧的都成了应试教育的罪证。几乎全中国都在犯罪,只是没人有这个权利和勇气去追究责任。
名利和欲望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手起刀落,倒下去的是一具具精神的尸体。没有思想的国度,人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那棵千年前的芦苇,不知早在哪个世纪就被风干了,留下的标本,也不知被扔在哪个角落。清明祭祖,中秋诗会,似乎有人想借此方式唤回一缕所谓的民族魂。那些久被吟诵的经典,长此以往,也会成了几片干瘦的腊肉,每一次被拿出来翻炒,都榨干了仅有的水分,啃起来干巴巴的,虽然有人仍能咀嚼出点味道,但怎么也谈不上新鲜了。谁叫如今的人都是重口味,清淡的诗歌都不是他们的菜,作者为了迎合大众口味,不得不添加言情、凶杀、权钱、黑幕等作料,偏要把一锅清汤煮成五色杂陈的染料,才能让人喝下去。如今还有谁喜欢喝白开水呢,都喝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五脏六腑,早已不知被染成了什么颜色。随便抓一个来,都可以挤一肚子的黑水出来。这样的笔墨,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但在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情况下,大家都读得不亦乐乎,某某“作家”的涂鸦作品面世,签名售书,不少人都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买;哪里冒出来的“神曲”在网络流传,愚乐大众,偏偏有那么多人跟着扭来扭去,到处都吼上几嗓子。但丁先生在天堂耳闻如此“神曲”,大概会雷霆大作,直想跳下去把之前的作品换个名字。可惜,逝者已矣,真正的《神曲》著作权早已不属于他了,“神”至今已沦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丑,仅供玩笑,如是而已。试想,这样的年代哪里还会有人写诗?在他们眼里,诗人不是精神病就是疯子,连宿在天桥底的流浪汉还不如。
没错,我是写过一些诗,可我不是真正的诗人,所以还好好地活着。也许我应该祈祷,没有被时代完全抛弃,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能找到自己的落脚点,还保留着一丝信仰的力量,可以支撑着我去追寻远方的梦想。然而,这起诗歌的时代谋杀案,我不是凶手,到最后还是沦为了看客。
诗歌的墓地,多少诗人的尸体无人安葬。荒烟蔓草之下,是无数的铮铮白骨,渐被遗忘。那些为诗耗尽了毕生心血的老前辈,是否会在黄泉路上折返,在阎罗王面前大呼冤枉?
惟一值得悲哀和庆幸的是,诗人死了,诗的血还没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