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与“止痒”

日前，笔者小腿部因蚊虫叮咬而引发病毒性皮炎，奇痒无比，前后月余，让我寝食难安，备受熬煎。痒到极至时，恨不得用刀剜之以火燎之。忍无可忍之际，就不住用指甲在患处挠，直挠得皮破血流，疼痛暂时掩盖了瘙痒，才罢手。如此反复多次，终于有一个惊人的发现：“疼痛”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用来“止痒”，而且“疗效”还不错，立竿见影；同时还痛切的领悟到：“疼痛”固然不好受，“瘙痒”其实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记得那年在部队训练时，不慎从单杠上摔下来，左手腕骨折，立马肿得像面包，非常疼痛，尤其是当两位军医把我的胳膊当绳索，像拔河一样往两端生拉硬拽时，更是痛得大汗淋漓，但我硬是抗住了，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古往今来，有关“忍剧痛”的典范很多，比如关公刮骨燎伤；战争年代革命先辈无麻醉取体内弹片；汶川大地震中有位同胞自用钢锯锯断自己被压住的一条腿而获救等等，都非常感人，但是“忍奇痒”的事例却不多见，甚至闻所未闻。
近日读报得知，宋代文豪苏东坡早就说过：“处贫贱易，处富贵难；安劳苦易，安闲散难；忍痛易，忍痒难。”并进一步感叹曰：“人能耐富贵，安闲散，忍痒，真有道之士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当然，东坡居士所言的“痛”和“痒”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痛”和“痒”，而是有着更加深刻的人生寓意。
无奈人生的“痛”不少，而“痒”更多，“痒”的诱因也多多：金钱让人痒，名利让人痒，官位让人痒，美色让人痒，“痒”无所不在无时不起作用，几乎让人窒息让人忍无可忍。于是，贪腐便孳生了；一旦东窗事发，“疼痛”也在所难免了。
这样说并非有意为贪腐者开脱责任，而是恰恰相反。因为“痒”虽然大多是由外部引发的，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比如这次发生在我身上的大面积瘙痒，就是因为体内血液神经系统受到病毒的感染所至，可见外界是病源，内部是病根，要彻底治疗，非打针服药从体内排毒不可。因此说，“痒”多半由心而生，先是心痒，而后手痒，痒到难以忍耐，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挠（捞），一次两次直到无数次。手伸多了必有被捉的时候，这就如痒挠多了必然溃烂流血一样。溃烂流血虽然疼痛，但它毕竟能起到一些“止痒”的作用，所以许多人明知故犯，为了“止痒”，为了获得哪怕暂时的快感和满足，不惜铤而走险，即使明知这“痒”不能挠（捞），却难以控制，非挠（捞）之而后快。这就是许多官员面对金钱、权位、名利、美色之“痒”而无法按捺、无法自制、无法不挠（捞）的重要原因。当然，他们中的多数人也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偶尔挠（捞）之无伤大雅。殊不知，“痒”这玩意儿有点像泼皮无赖，一旦粘上便不得脱，于是越挠（捞）越痒，越痒越挠（捞），让你欲罢不能，欲止不忍，直到溃烂流血（伏法受刑）、重蹈以“痛”止“痒”之覆辙。
　痛定思“痒”。不难看出，贪腐的过程与挠痒的过程极为相似。它似乎在提醒我们，反腐倡廉工作和党风廉政建设的重点既要放在“严厉打击”让其“疼痛”的环节上，更应放在社会环境的建设与治理上，要加大卫生监管力度，尽可能多地消灭病虫害，降低蚊虫叮咬的几率，控制好病源；一个蚊蝇乱飞疟疾横行的环境，总让人难免有力不从心防不胜防的感觉。同时要继续坚持不懈地在思想道德教育——体内排毒上下功夫，努力提高人们特别是领导干部“忍痒”和“抗痒”的能力，以达到“消痒”、“止痒”、消除病根之目的。如此，才能让全体人民尤其是各级领导干部不仅成为特别能战斗的勇士，也成为特别能“忍痒”的“真有道之士”，党和国家的肌体必然更加健康强盛，未来社会必然更加和谐美好。
2010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