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鹅

小时候我是很喜欢鹅的。
记得我学的第一首唐诗，是骆宾王的那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当时学这首诗的时候，其他小朋友一个个高声吟唱、兴高采烈。讲台下，只有我一个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因为那个时候我想到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糗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乡很多人家都有养鹅，我喜欢鹅甚过喜欢鸭。因为鹅的羽毛是雪白雪白的，看起来非常干净。而鸭的羽毛，要么是灰的，要么就是麻麻点点一片花，怎么看都觉得很碍眼。
如果不是当年鹅同志们对我不够友好，我想，我会一直喜欢它们的。
那是四岁多的时候，一天，我一个人从家里偷跑出去，到离家较远的表哥家里去玩，经过一个阿婆家，我称呼这位阿婆叫：“二奶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叫。）
二奶奶家里养着一大群鹅，一个个膘肥体壮、高大威武，伸长了脖子比我还高一截。
在我经过二奶奶家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那一群鹅，至少有六只鹅拍着翅膀向我飞扑过来，冲到我背后，然后对着我的屁股张嘴就咬……
敢情那天是我穿的衣服惹的祸，因为天气较冷，老妈给我多穿了几件衣服，一眼看去，只有偶那粉嘟嘟的小脸蛋露在外头。我敢打赌，那几只鹅一定是把我当成一条全身卷着菜叶、可以充当美食的大肉虫了！
在六只如此高大凶狠的鹅的攻击下，四岁的小帅哥立刻方寸大乱。一边撒腿就跑，一边狂呼痛号：“啊——哇——！二奶奶，你们家的鹅咬人啦……”。可怜鹅同志们并不知道我的痛苦，不仅没有因此而大发慈悲、嘴下留情，反而变本加厉、痛下杀口，挥舞着翅膀跟在我屁股后面追，就象举着两把大刀，和歌里唱的差不多：“大刀——向着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一边追，一边继续伸长脖子不停地咬着我的屁股……它们绝对不允许到口的美食如此轻易地溜掉！
天啊！我可怜的屁股……
当时的场面简直一片混乱，一个身矮腿短的小孩在前面狂奔，六只体宽脖长的大鹅在后面狂追……惨遭侵犯的我满身大汗、鼻涕眼泪齐流、惊惶失措、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唯一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告诉我两件事：第一是快跑！第二是我的屁股好疼！
终于，二奶奶在屋后的菜地里听到了我的嚎叫，走了出来。我后来一直怪她怎么反应那么慢，因为当我被鹅咬第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张嘴哭喊，可是一直到我被鹅追咬得惨不忍睹她才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二奶奶把鹅赶到一边关了起来，向征性地拿着棍子打了它们几下，还给了五毛钱给我买糖吃！　
五毛钱岂能收买到我的报复之心？从此以后，我便对鹅恨之入骨，一有机会，我就拿着一根棍子赶得那些鹅四处乱窜；如果它们躲在水里，我就捡泥巴去扔它们，一边折磨它们一边喊：“叫你咬老子，叫你咬老子……”直到现在，出去吃饭时，只要是吃鹅肉，我一定狠狠地多吃几块。如果有鹅头，我一定毫不犹豫夹起来一口咬下，以泄当年之愤！尽管如此，仍觉无法平息心头怒火，于是众鸡头、鸭头也池鱼遭殃、无一幸免，个个成我腹中美食，全因要报当年六鹅围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