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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2003年,学校开始组织出外写生,像我们这些学美术的学生,这是毕业前的必修课。王屋山,国家级风景区。我不知道评选国家级风景区需要什么条件,反正这里的山不峻拔、水不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
2003年,学校开始组织出外写生,像我们这些学美术的学生,这是毕业前的必修课。
王屋山,国家级风景区。我不知道评选国家级风景区需要什么条件,反正这里的山不峻拔、水不丰美。倒是这里的静谧与山民的憨厚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时值暮春,正是春雨贵如油的季节。
拎着画箱画架,一行几人同往坡下的小山村,确是小,十几户人家,凌乱地散放山坡的角落内。篱笆合围的院墙与门,粘土夯筑的坯房、烟楼,坡上幽静吃草的山羊,以及缩在墙脚下抽着旱烟的老山民,古朴原始的景象,一阵一阵涤荡我们来自平原城市的思维。
做过一年记者,每次遇见这样的景象,总是不自觉地想走向她的深处,静谧的背后……
取了相机,沿坡斜下,是一爿篱笆合围的小院,推开篱笆门,一位老人正坐在屋门前的石头上,为卧在地上的山羊一遍一遍地梳理着毛,见我们进来,老人站起来,咧着嘴笑,带点羞涩的那种笑,正是这种笑,让外面的世界暗然失色。
自制的柿饼、晒干的山枣,一样样从老人枯树根般粗糙的手中流出来,羞涩的笑依在脸上隐约着(我不知道,这里该用那一个词来描写老人的笑,这种发自内心深处流露出的朴素的笑,我感觉用什么词都不够贴切。洋溢,太过现代;绽放,太过开放;暂用隐约吧……)。
屋门后,一个盛水的瓦缸,缸内的水已经见底了,瓦缸旁是小半袋粮食,是那种很小的袋子,这半袋粮食多了说也就是10公斤,老人羞涩地笑着说这是到6月份的口粮,不够吃有柿饼呢……
中午回到居住的地方,我们都彼此沉默,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多拿了几个馒头,用食品袋装了,在房东诧异的目光下,我们又一次来到坡下老人家。
老人看见我们只是咧着已经没了牙齿的嘴笑,眼睛很混浊。屋门前的灶台上放着一个小铁锅,揭开锅盖,里面是半锅刷过碗筷的脏水,老人笑着说,这些水不能倒掉,等澄清了,下次还能用……
老人说,村里的水井早就干涸了,只有等到下雨的时候,井里才能存些水,但是刚下了雨的井水又不能马上喝,太过混浊了……
水桶就在老人的脚下,我们想起我们居所旁边有一眼水井,据说这眼水井是我们房东(本镇首富)自己修筑的,终年用铁盖子盖着。
老人拉着我们的手,不让我们去打水,说太远了,有二三里路呢……但是终也拗不过我们。
老人佝偻着腰,羞涩地笑着,双手拉扯自己的衣角,跟在我们身后,把我们送出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吃了早饭,又多拿了十来个馒头,来到坡下。远远地我们就看见老人站在自家门口,双手牵了自己衣角,向我们这边张望,近了,我们又看见老人脸上隐约的笑和羞涩。
我们的画架就在老人家门前。
八点半,老人来到我面前,喃喃地说,娃子,上家喝口水啵,我给你们都烧好了……我婉拒了。
九点多,老人来到我面前,又说,娃子,歇歇上家喝口水啵,热的……我婉拒了。
十点半,老人再次来到我面前,娃子,走吧,上家吧,水,我还给你热着呢……
从八点到十点半,两个小时的期待……
老人屋门前的灶台上,放着那口小铁锅,下面放着燃烧的干柴,锅里向外冒着热气,我轻轻揭开锅盖,这哪里是水呵,里面满是金黄的玉米粒……
老人笑着说,我早早地就给你们做好了,一直用火温着,就等你们来……
我看见我们中间唯一一位女孩,站在那里默默地哭了……
我们把玉米粥端到老人面前,老人笑着摇摇手,我吃不动了,牙早就没了……
我们吃了,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象老人一样,在锅里刷了碗筷,把水留在了锅里……
时间过去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好好挣钱,至少挣够可以打一眼水井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