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屈呀老屈
老屈呀老屈,从你哪儿回来,我倒下就睡,谁成想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来已是下午,睡意阑珊,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大病一场刚刚痊愈,身子有点弱,却能够深切地体会健康的惬意。于是慵懒地坐着,一本本书,零乱地
老屈呀老屈,从你哪儿回来,我倒下就睡,谁成想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来已是下午,睡意阑珊,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大病一场刚刚痊愈,身子有点弱,却能够深切地体会健康的惬意。于是慵懒地坐着,一本本书,零乱地撒满整个屋子,竟无意翻开;一篇篇文章,或者开个头,或者仅仅一个构思,摊满整个写字台;打开笔记本,并不开机,凝视着屏幕,渐渐地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享受,又像力不从心地喘气……微风徐徐吹来,乱了头发,抚弄着脸颊,痒痒的,乍暖还寒,细细品位,竟有丝丝香甜,弱,宛若梦中的歌声,什么味道呢,也许是日思夜想的百合香?也未可知……
“爸爸,出太阳了,金碧辉煌的,”女儿边说边拉我,“睁开眼,你看看……”睁眼,扭头,这才发现一抹斜阳翩然而至,在昏暗的阳台画出一片天地,醒目,让人油然而生些许惊喜,并在我迷糊的神思下,生出许多美丽的幻觉……
这才想起,这次外出的几天一直是雨里来去的,陡然飘来几缕阳光,竟是如此地美妙,似曾那友谊,此时此刻,在心中绽放绮丽的花朵,香清溢远,让人怦然心动!这样说来,风中的暗香,也许是传说中的阳光的味道,幻化万物,不留痕迹,也许是心香,在友谊的催生下,萌发鲜放,飘缈而来……
怎么说你呢,老屈呀,向伟,冥冥中注定,当我学生时代最潦倒的时候,遇到了你,高考失败了,一个山里的孩子唯一可以走出深山的路似乎被封闭了,在异地的一所中学,我遇到了你;而你,一个同样来自深山的苦难的人儿,竟然高中二年级未毕业就全身瘫痪,更让人惊奇的是,你竟能通过演练气功重新站起来,并在苦难寂寞的岁月里接触了《道德经》、《易经》,且精通有加,见解独特,形成一套成体系的独特的人生观,这让你在苦难面前那么镇定,那么顽强,如我们土地上的银杏树,锁定时空,如我们山野间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生不息。同时也影响着我的人生观,让我在苦难的人生历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生存的方向。
我说老伙计呀,八十多人住一间房,睡两张床,是这代人,你我,我们的同学们,独特的经历,恐怕自古及今也不多见。你我夜夜肌肤相接,共享两张枕巾的铺位,现在想来似曾一场噩梦,却也铸就了彼此如何的生死之谊呢?记得某个夏天的凌晨四点,一位同学经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一边是教学楼上惨叫之声连连,弥漫夜空,一边是我们八十多人的大宿舍里,几十人同时惨叫,慌乱一团,逃跑四散者比比皆是,蔚为壮观,与自杀者遥相呼应……在迷糊恐怖的氛围里,我双手抓胸,血流如注,而你,以刚刚痊愈,脱离瘫痪的身体,来不及唤醒我,把我从二层床上抱下来,一起逃往房外……
惊情淡定,当同学们渐渐从恐慌中沉静下来的时候,睡意全消,个个感慨万千,是谁将我们这代人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是什么让我们在花季的五彩斑斓里,与死亡如此接近?我俩翻墙出外,坐在田埂上,溪流边,望着如洗的夜空,凝望那月亮船,溪水潺潺,相谈娓娓。我频发人生的疑问,你接冥冥中天地万物的玄机,从《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讲到《道德经》、《易经》,讲到禅,谈到屈原,讲到《诗经》,从而审视我们的生存环境,归结生命的意义,生命如草如芥,生命至高至伟,悲悯如日,精神如月……这就是我们俩个山里的孩子奇异的探讨,如今想来,有些不可思议。
那时我们日日坐在一起学习,耳边不绝自杀者的议论,不绝夜惊者的心有余悸,不绝众多同学同过独木桥的苦不堪言;那时,我们日日在一起吃饭,我两毛钱买来一分有油的煮菜,你拿来家人做的芝麻盐,然后多喝几碗免费的稀饭;那时,我在路灯下看书,你在我旁边练功;那时,夜深了,我洗衣服,你用凉水冲澡;那时,老伙计呀,在同学中只有我们俩个,从恐怖的生存环境跳出圈外,彼此以生命补充彼此的不足,成为同学中稍有的洒脱的隐者,无彷徨,无牢骚,淡然惬意,携手走过。
而当我不得不提前离开你,回到我的山里的时侯,还是你,老屈,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悄悄给我留下复习资料,派人连夜几十里山路送到我的桌前;而我,也仅仅凭着你留给我的地名找到你的家。
记得你的家,依山傍水,三河交汇,芦苇丛生,古桥巍然,高低田野一望无际,一行白鹭青天去,群群鸡鸭叫不停,山野牛羊成群,庭院肥猪在圈,家里父严母慈,奶奶一声声地叫我娃,让我依偎在她的怀里,弟弟妹妹一声声哥哥的叫……那是怎样的土地,怎样的山水?那是怎样的家庭,怎样的父母兄弟呀?那又是怎样的淳朴人情啊?至今想来,老屈呀,老屈,你该属于这山水,你该属于这家庭!
“老屈呀,君登青云去,予望青山归。”
“老李吗?向伟从此别,泪湿薜萝衣。”
这是我们离别时彼此的留言,时隔二十多年竟彼此记忆犹新。老屈呀,老屈,大学毕业后,你工作不怎么好,竟不足以养活自己,更甭提上对父母,以进人子之孝,下望成家,以养妻儿,于是你选择了南下北上,没有目的地,没有落脚点,只有赤裸裸的“生存”二个简单的汉字。广州、深圳、东莞、北京、天津,南来北往,你不知去了多少地方,而你的事业也是几起几落。起初,我们还有匆忙的短暂小聚、电话以及短信,不久之后便音信皆无。
“碧天如镜月如钩,泛滟苍茫送客愁。”老屈呀,老屈,我时常打听你的下落而不得,常常明月高挂之时,独站阳台,举杯邀影;常常散步河边,竹梅间,“夜泪潜生竹枝曲”,思念徘徊对月痴,虽然事随云去,“梦逐烟消水自流”,却怎的思念难罢休?
人生无常,沧海桑田,人生变故一幕接一幕地上演,人到中年,不认可也认可,不心甘也心甘,无常的命运再不想更改,如今除了上愧疚父母,下放不下女儿,也只有你,找不到你有不瞑目的遗憾。同性之间的思念竟至如此,我过去是不信的,及至此时怎的不信?“只恐愁苗生双鬓,不堪离恨入霜霉”。
“老李,多病仍多感,均心似我心。”
“老屈,浮生都是梦,浩叹不如吟。”
“走,喝酒去……”
怎成想,你我见面,仍能背诵我们当年背诵过的诗句,且脱口而出;怎成想,你我见面,竟相视一笑,同时背过脸去,以手掩面,然后才猛然相抱互以拳头交流;怎成想,你我见面,过去都不爱喝酒的人竟异口同声喝酒去?
“白雪篇篇丽,清酤盏
版权声明:本文由迷失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